時翎驗證了自己的猜想,這裡與骷髏大帝的陵寢一樣,衍生出獨立的一個空間。他的感知力無論是向四面八方上下左右,超出了石壁都只能感知到一片虛無。

根據上次的經驗,能產生這種錯位的神界,這裡面肯定有某種物質,類似星座石的東西。

時翎偷偷拿感知力去“看”菲鬱的面部表情,再大膽一點,也許就是菲鬱要找的東西也說不定!

仔細想想,或許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處女石能讓陵寢裡的不甘枯骨化身為骷髏大帝,那麼救活醉薰自然有希望。

目前還不清楚,這裡到底收藏著什麼。如果走到盡頭真的遇到一個骷髏大帝20版本,不管他真實身份是什麼,時翎打定主意立馬往回跑,順便喚醒這東西讓他跟那老頭打個你死我活,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這裡有些不一樣。”時翎感知力保持著一定範圍,沒有浪費地一直往前探索,感覺沒什麼危險終於鬆了口氣,開口和身邊人隨口搭幾句話,“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能形成這種空間,裡面卻什麼都沒有。而且,這地方也太容易被發現了。”

菲鬱左右換環顧,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你是說太平靜了?”

“我能感知到它的結構,這些建築沒什麼危險,太安全了。還有,這裡除了我們,根本沒有活物。”越是這樣,時翎越感覺脊背發涼,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他感知不到,就無法提防危險的到來。

煙謠歪歪頭,她的能力雖然不是主動開啟的,但此刻這麼平靜,甚至有些雀躍,讓她覺得或許裡面是安全的,“可能,這裡真的很安全?”

“沒道理啊。”時翎努力感知四周的巖壁,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資訊,可惜,這裡既沒有文字也沒有壁畫,乾淨的像是拿水泥抹的。

煙謠輕輕拽了一下提醒時翎,“其實比起這裡,我更擔心的是後面。”

“那些異造機體,這次似乎沒有自己的想法,離開了控制就不會動了。”時翎記得那些機體進來後堆在門口,像是一堆廢鐵。

“那些東西本來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地下回蕩著煙謠幽幽的嘆息聲,“這些不過是殘次品,異造機體的實驗體罷了。”

時翎大吃一驚,他回憶起過去遇到的那些異造機體,根本沒有這些厲害,“啊?可是他們看上去比過去的都要強……”

“異造機體不是用威力評判的,那種叫做武器。他的目標,一直是生物與資料的結合,不會思考的機械他不要,孱弱的肉體他也不要,只有結合了兩種,誕生了自我意識的存在,骨肉和金屬的完美造物,才是他的終極目標。”煙謠罕見地談到,那個曾經是她師父,自己一度將其當作家人的存在。

“你覺得他的技術很爛嗎?過去只會派些破爛跟我們打,不是被音璃打碎,就是被洛夭電壞。那是因為那才是他的驕傲,初具雛形的異造機體,擁有了本能的反應,甚至可以藉助發聲器官說話。而這次來的這些,是他過去的實驗品,以機械為主導的武器。”

那麼多的失敗品?

菲鬱的手突然握緊了,“這些東西,是他的改造人?”

“不,這些都是他創造的,並不是你們想的改造實驗。”煙謠眼底深處劃過譏諷的冷意,當然誰也看不到,“他鄙棄有機體誕生的生命,同時很膽小,生怕被你們……準確來講,現在是我們,發現他的存在,不敢做那種事的。”

此言一出,無論是菲鬱和時翎都鬆了一口,還好最壞的猜想沒有應驗。

隨之而來的是好奇,時翎問道:“那他是怎麼探究,你所謂的,生物和資料?”

煙謠忽然沉默了,黑暗再次被寂靜填充,直到時翎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想轉移話題時,她終於開口了。

“他會自己培養。你見過他的樣子吧,不像一個科學家該有的樣子,對吧?但其實他在生物方面的鑽研,絕對高於他對機械的瞭解。”

時翎感覺對於這個敵人,他了解的還是太少了,“說了半天,他到底叫什麼?”

煙謠回答道:“培伊迪,這是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或許對他來說真名存在與否也無所謂了。”

兩隻手忽然抬起,打斷她的介紹,攔住了左右二人,“停!”

時翎站住了,他自己沒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打顫。這裡已經沒有了路,他們被困在了裡面!這裡面很大,宛如操場那麼開闊,但連一個能讓蟲子鑽出去的縫隙都沒有。

“完了……”時翎臉色煞白,回頭看向來路,這裡的結構很複雜,倒是有幾條岔路,但所有的岔路都會通向這條主路,根本沒有其他的通道可以走。

也就是說,他們被外面的異造機體困住了。哪怕外面什麼都不做,他們遲早也會因為沒有食物水源氧氣,從而葬身在這裡!

煙謠伸出手摸了摸,“沒路了嗎?”

該怎麼辦?寫點什麼嗎?自己明明還在放假,怎麼可能被留在這種地方?時翎額頭與背後滲出一層冷汗,用力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壓力幾乎把他摧垮。

“我說,我們的救援能趕到嗎?”時翎抓緊了菲鬱的胳膊,跟他們講:“這裡,很開闊,對,中間有一個盤子,一個大盤子,黃色的土石做的,周圍什麼也沒有。”

此情此景,菲鬱當然明白,時翎想要藉助這裡的某些東西逃跑,可根據他說的,這裡除了四周的石壁,只有中間地上的一個大盤子。

菲鬱伸出手仔細感受,“創能反應這麼強烈,居然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

“我怎麼知道啊!”時翎怒吼道,有那麼一瞬間,極大的絕望使他瀕臨崩潰,要是自己留在這裡,和一個咖啡店店長一起,恐怕有人會很傷心的吧?可能沒那麼多,但總有家裡的親人,或者,自己的朋友。

煙謠倒不會有事,看樣子無論如何對方也不會傷害她,但或許也會生不如死。

冷靜,連衍泉巨獸都那何不了自己,區區異造機體……他深吸了一口氣,“大不了,我們往回跑,說不定還有些機會?萬一地面上的援軍已經來了呢?”

遠處,來路的盡頭傳來模糊的迴音:“沒人來,你可以放心了。”

完蛋!時翎嚇得呼吸一滯,他對這個聲音的恐懼,甚至不亞於此刻的煙謠。機械的摩擦聲紛紛雜雜,那些戰鬥機體,他們順著道路,沿著牆壁爬行,一步步向這裡逼近!

菲鬱上前一步將二人攔在身後,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自己不可能借助時翎的口述辨別方向,就算這裡的氣體不對勁,自己也能保護他們不受傷害。

火焰一絲一縷地從他的體內冒出,燒去了他的外衣,如同滾燙岩漿般的衣服出現在身上,這是他的幻衣。熾熱到發紅的火焰從他體內冒出,這裡的空氣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有限。高溫被壓縮控制,火焰從外放轉為內斂,被菲鬱牢牢地控制在體內。

此時的菲鬱宛如一輪小太陽,幻衣的紅光照亮了周圍。和時翎說的一樣,那些岔路最終通往這裡,如同操場大小的空地,中間只有一個石盤子。

他親自下來了!不知道是對煙謠的執念,還是自己機體的自負,培伊迪本人也鑽進了湖底。

“猜的倒是沒錯,這個空間隔絕了我的訊號,我終於接收到了你們的錄音。看來,我的這個學生給你們詳細介紹了我。”

一個球形裝甲由遠及近,前排的戰鬥機體開啟了喇叭:“沒錯,這些確實都是武器,不配稱作我的異造。而你們面對這些武器的無能,更加讓我確信了一件事,單純的骨肉實在是太過脆弱。”培伊迪的戰鬥機體們已經兵臨城下,時翎三人沒有退路,只能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