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看向他,目光中的縱容毫不掩飾:

“你應該知道,我時間緊迫,沒功夫猜人想法。但 ……暗一有特權,所以才稍微猜一下……”

烏長悲的身體微顫,這句話遠比什麼嚴厲的呵斥更有用,他幾乎是惶急的向前挪了挪。

“屬下絕不敢有此意,屬下只是……只是想更有用一些……”

“什麼?”南棠的手輕輕摩擦他的髮絲:“大點聲,聽不清楚。”

“是。”烏長悲抿了抿唇,再開口時,聲音洪亮每個字都咬得清晰:

“主人,屬下擔心庸碌懶怠會跟不上主人的步子,擔心沒有用處會被慢慢忘記,更擔心……”

烏長悲的眸子暗了暗:“更擔心屬下無能,護不住主人。”

暗衛從未學過如何表達想法展示情感,烏長悲本不擅長,但只要他的主人想聽,他就盡全力去做。

儘管粗糙笨拙,他也毫不羞慚。

他看向南棠,挪得更近了些:

“重戴鬼面,只是想提醒自己,做好暗衛該做的事,主人不棄,屬下感激在心,不敢有負。”

南棠看了他一會:“你應該知道,有用沒用,我不太在乎。”

面具下,烏長悲輕輕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但親眼看見鬼族那幾位遠超人族的能力後,烏長悲沒法再縱容自己,縱容手下的暗衛。

“屬下明白。”烏長悲深吸了口氣:

“主人……屬下在乎。屬下想成為主人的臂膀長刀,想永護主人長樂平安,縱使人鬼有別,收效萬一,屬下也想拼盡全力。”

“長樂平安?”南棠垂眸笑笑:“我嗎?還是五公主。”

如烏長悲交託最後那點馴化值一樣,不是什麼精挑萬選的日子,也不是多鄭重的場合,甚至沒有什麼推心置腹的氣氛,南棠就這麼,輕飄飄的將話說了出來,

“暗一應該看得出來,我啊……不是上官靈雁,也不是你的主人。”

烏長悲的身子猛地繃緊,他垂著眼,表情隱藏在面具之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烏長悲周身的肌肉都在發抖。

意識海里,粉泡泡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宿……宿主啊,你這話是不是太直接了點,就……你好歹鋪墊一下呢?】

百分百的馴化值,粉泡泡並不擔心烏長悲會弒主,只是……這話對暗衛來說,太殘忍了些。

南棠在心底輕笑:“他又不是傻子,如果真的要站在我身邊,有些東西是沒辦法逃避的。既然不能逃避。還不如給個痛快。”

南棠還是那般懶散樣子,面前人始終安靜,呼吸聲都聽不見分毫。可……在比耐心這件事上,南棠從未輸過。

足足半柱香,烏長悲終於開了口,他聲音依舊清晰平靜:“屬下……有罪。”

“嗯?”南棠看著他:“暗一何罪?”

烏長悲便復又叩頭,再看向南棠時,他伸手摘去了那鬼面。

男人動作很慢,那穩握彎刀的手此時顫抖的不成樣子,直到那張臉再次出現在南棠面前,南棠才發現,他……剛剛是在哭。

男人膚色微深,北羌王室的長相,輪廓深邃,鼻樑挺拔。那本冷漠木然的眼睛紅得厲害。

烏長悲的鼻音有些重,但,他始終記得南棠的話,每個字都說得明白:

“屬下身為暗衛,不該談喜惡,不該分是非,不該……有自我。上次主人親摘鬼面,屬下理當順從,不敢多言。”

他再仰頭,毫無保留的將咽喉袒露在南棠面前:

“主人說的屬下明白,所以這次……屬下來摘。負主,負師,負營,負重誓,負十八年所學,萬般罪孽屬下皆認,主人,屬下斗膽……”

他嚥了咽:“我……我願意追隨主人不問前塵,不問姓名,得失不計,因果自擔,我……”

烏長悲輕輕的閉了閉眼再睜開:

“我……以此為榮。”

……………………

週六愉快!!

求互動求愛發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