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磐搶先了一步。

這是明面上的說法,其實無論是坤戎還是晉王都清楚,若冥六真有按令行事的意思,又怎會比武功盡失的蒙磐慢。

他……沒要那次機會。

冥六以為,坤戎會當著五公主的面戳破真相,會添油加醋的將他說的話轉述一遍。

比起殺他,讓他死在他所效忠的人手中才更有趣,他要讓懷疑和誤解判他斬刑。

冥六有一瞬間的迷茫,主人……會相信他嗎?

其實他知道,無論信與不信,話是從他口中出來的,他必死無疑。

但是他還是希望,希望主人能信他只是無能,他……沒有背主。

可冥六沒有等來刑罰,也沒有當堂對質能給他機會解釋。

他等來了,冊封掌令使的詔書。

冥六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坤戎什麼都沒說,卻比說什麼都有用。

那日攔住五公主車駕時,冥六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可他想見上一面,他還……沒有正式叫過一聲主人。

直到他的名牌砸到地上,冥六怔怔的看著,他不是因為主人的丟棄而震驚,他沒想到的是,五公主……隨身帶著他的名牌。

忠誠偏在背叛時得到回應,冥六突然就覺得有些難過,那是……與生死輸贏無關的難過。

此前只覺愧對,如今才知......竟是辜負。

他想追出去,但剛起身眼前便是一黑,他重重的摔倒在了雪地之上,這一次,夢中沒有人再來見他。

孫德喜出宮傳詔這日,是冥六能勉強下床的第二日,他身上的傷一道疊著一道,走得每一步都彷彿踩不實地面。

可他還是跟來了,他……不甘心。

冥六不是想洗脫罪名,不是想獲得原諒獲得寬恕,他只是想告訴他的主人,那隨身攜帶但暗衛名牌沒有浪費在背主的叛徒身上,它只是......浪費在了一個廢物身上。

是要他得鎖骨還是要他的胳膊要他的腿他都不在乎,是他主人的意思還是下面人洩憤他也不在乎,這都是他該受得罪,他只是想......再見一面。

“我說……”冥一探出頭看著跟在馬車之後被侍衛反扣手臂的男人道:“為何送死?”

冥六垂著頭只當沒有看聽見。

他......也確實沒太聽清,耳膜鼓脹,嗡鳴聲在腦海不停打轉,他走路的力氣有大半都是借身後侍衛的支撐。

“不理我?”冥一就笑:“已經是暗營掌令使了,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

冥六依舊沒有回話。

冥一但眉頭揚了揚,說了第三句:“暗衛背主,我都沒敢做的事,你是當真有種啊……”

冥六週身猛地一震:“我沒有。”

“你有。”冥一的笑容更盛。

“我沒有……”男人的嘴唇顫了又顫。

“你有。”冥一回得毫不猶豫。

一模一樣的對話,冥一不厭其煩的挑釁,冥六也一遍又一遍反駁。

趙廉誠坐在馬車裡右手捂著一側的耳朵,他突然覺得五公主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如此聒噪的人放在身邊煩都要煩死。

人才異能,備體者寡。這一路,他都以為是武功出眾但心志不全的冥一遇上了犟種掌令使,直到下車前,他突然聽見了一句。

“你有。”

“我……我有。”

趙廉誠一怔,他忙去看冥六,男人眸中不見神采。

“乖……”冥一就笑,這樣說就對了,這樣……他便真的能拿到那根鎖骨了。

冥六定定看著他,那慘白的嘴唇顫了顫:

“有負公主……可否求您,帶一樣東西。”

不等冥一反應,他便試探著朝懷中摸去,身後侍衛猛地用力,掙扎間一塊暗衛名牌落在雪裡。

冥六怔怔看著腳下的名牌,他想彎腰去撿,卻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其實……他早該暈的,他重傷未愈本就沒有與人動手的能力,何況再歷苦戰。

趙廉誠下意識想彎腰撿那名牌,冥一卻先了他一步。

“不好意思。”

冥一看向趙廉誠輕輕頷首:“我家主人儀式感很強,這東西就是燒了也不能讓旁人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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