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又一個七星連斬plus版,圍觀群眾麻木了。

直播間裡的觀眾從一開始的激動震驚漸漸變成了沒有感情的計數君。

“這好像是今晚的第八個九星連斬了。”(冷漠臉)

說好的全說劍最極限的操作呢?說好的只有手速800apm朝上最頂尖的那批玩家才能做到的呢?

現在不僅出現了一個七星連斬plus版,人陸逍遙還跟不要錢一樣的一直用,如此頻繁地極限操作,您的手不累嗎?

最無語的還是子戈,本來今天參商閣剛拉攏了合服進來的外服社團青雲小築對付煙雨,結果被陸逍遙擾的兩家有部分糊塗鬼對上了。更氣的是在那傢伙堅持不懈的追殺下,尋龍古墓開放的整整40分鐘時間,他一個金龍秘寶都沒撈到!

根據戰場上情況,參商閣這次尋龍古墓排名肯定排不到第一了,反倒是合服進來的另一個幫派君臨天下趁亂撿了不少便宜。

以上這些後續劇情發展都是丁莫實時告訴陸晨宇的。

而現在,丁莫的唯二真神,正艱難地穿越一地的酒瓶和可樂罐,並試圖勸丁莫的唯一真神放下手中的酒。

那可是20萬一瓶的羅曼尼啊!想到這兒,陸晨宇的額角狠狠一抽。

許稚言醉眼朦朧地抬起頭來,她的眼尾有些泛紅,本就浪漫多情的桃花眼此時被酒一燻更是要人命。

“表哥,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

沒人能在許稚言的注視下撐過十秒。

陸晨宇險些又溺了進去,這讓他想起了慶典舞臺……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他認命般地別過頭,儘量控制住自己別看那傢伙的眼睛。

螢幕里正停在白衣劍客倒地的那一刻,因為陸逍遙的死亡遊戲畫面變成了黑白兩色。同樣一併倒下的還有子戈。

尋龍古墓活動結束後就不會重新整理秘寶了,其他玩家都陸陸續續離開了這個地圖,只有子戈這個倒黴鬼被陸逍遙糾纏得遲遲不能脫離戰鬥狀態,他無法退出地圖,只能和這個難纏的傢伙戰鬥了一輪又一輪。

子戈大概已經麻了,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直接關掉了遊戲,此時角色是處於電腦控制的掛機狀態。

就這少年都不打算放過他,把掛機的人物模型來來去去虐殺了好幾次。

此舉惹怒了參商閣的人,於是又有一部分玩家氣勢洶洶地滅了陸逍遙,解救自家副會長於水火之中。

雖然遊戲畫面隨著角色的死亡變成了黑白色,但世界頻道上那些惡毒的罵人話語還是血淋淋地不斷播放著。

因著陸逍遙的行徑,一區大部分人都沒能達到預期的收穫,他們把怒火發洩到了世界頻道上。不出意外的話許稚言現在去千機閣找接了她仇殺單子的暗殺者合作五顆靈石讓殺一次,絕對能血賺一筆。

陸晨宇索性直接合上了電腦,低頭就要去奪少年手裡的酒瓶:“別喝了。”

哪有你這樣把紅酒當成啤酒吹的!

許稚言卻死活不放手,甚至還拿了一瓶起了封的酒就要給陸晨宇懷裡塞:“表哥,這可是我特調的卡里莫求特供版,你不嚐嚐?”

見對方好像是被氣到了一樣沒有動作,少年極為惡劣地笑了一下,舌頭抵住尖利的虎牙。

她伸長脖子,湊到了陸晨宇的耳朵旁,帶著酒氣的吐息一路噴灑。

“我知道你酒櫃裡的酒都是好酒……我就是故意拿出來糟蹋的,嘿嘿……”

許稚言的語氣帶著點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怎麼樣表哥,你現在是不是快氣炸了?”

“但你再生氣現在也不能打我啊,我畢竟剛出院。”明明她才是個惡人,可她此時卻分明是一幅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你說我可以做任何事。”

“表哥,我喝完了你酒櫃裡的酒,你不會生氣吧?”

陸晨宇:“……”

他突然就意識到一件事:

許稚言在欣賞他此時的窘迫與無能狂怒。就如同方才欣賞那些無能狂怒的玩家一樣。

在所有人都氣急敗壞憤怒不滿的時候,許稚言:belike

少年的唇角生來就天然帶笑,她也似乎天生喜歡在平淡無波的日子裡找一些很惡趣味的樂子,開一些很沒有邊界感的玩笑。而面對熟人,這種找樂子的行為通常表現為犯賤。

是的沒錯,許稚言現在是在對他笑。

然而陸晨宇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在少年人錯愕的目光中給了她一個擁抱。

他伸手輕輕釦住了許稚言的後腦勺,讓少年把下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許稚言……”少年聽見那清冽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別在強迫自己笑了。”

那一瞬間,許稚言分明還笑著,但是她的表情瞬間垮了。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其實並不……”

開心。

陸晨宇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少年突然就奮力掙脫,一把推開了他,機械手指硌的他肋骨生疼。

他的後腰撞到了茶几上,震動之下紅酒瓶和可樂罐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了一堆,液體濺得到處都是,也弄溼了他倆的衣服。

少年推得那一下是真的狠,他倆都摔倒了地上,混亂間陸晨宇抬眸去看對方。

卻發現,她在發抖。

昏暗的光線下,許稚言的肩膀輕微聳動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沒事吧……”陸晨宇突然緊張起來,他想靠近一些,看看對方有沒有受傷。

卻在起身的那一剎那被許稚言一把揪住了領子,他踉蹌了一下,單膝跪倒在了少年面前。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有什麼晶瑩剔透的東西閃著光從許稚言臉龐滑落,又引入黑暗徹底消失不見。

“你……”陸晨宇瞳孔震顫,像是看到了整個世界上不可思議的故事。

“你哭了……”

“……”

“陸晨宇……”她叫了對方的全名:“你真的很煩啊……”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可是……”

她終於抬頭,聲音壓在了喉嚨裡,像是某種犬科動物發怒時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咬牙切齒地說:

“滾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陸晨宇確確實實被這兩個字威脅到了,他的心臟猛的一悸,他很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像是被凍住了。

他很想說:

可是你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在告訴我。

你分明說的是: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