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珠轉了轉:“查過他的個人賬戶了嗎?”

“一個小賊賬戶能有什麼問題?不過……”紀青思索了一下:

“我們倒是查出來一些有趣的東西:

這個人前些日子買了一張彩票,還沒來得及開獎。但你猜怎麼著?”

林厭:“……他中獎了?”

“那可不!千萬級別的大獎啊。”紀青忍不住嘖了一聲,“你說這不純粹是,命運在捉弄人嘛……要是他知道自己買中號了,還至於去偷竊嘛,也就不會……”

“我都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不好了,怎麼好運和厄運那麼巧被他同時碰上了。”這邊他正連連感慨了幾句,而林厭卻突然出聲反駁了他。

“不是運氣。”林厭抬眸,一雙桃花眼黑的發亮。

她看了紀青一眼,又重複了一句:

“不是運氣。”

“那張彩票,是被人安排好的報酬。”

只略被提醒,紀青就想通了其中關鍵:“你是說……”

資本慣用的洗錢手段,大額沒有來源的錢財會引起警方的注意,但倘若是彩票呢?

不管對方是支付了更高的酬勞從原票主手中買下了這張彩票,移花接木到了這個小賊手中還是如何,總之,這筆錢財的來源都很難查到了。

不過可以確信的一點,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賊,而是受人所託監視林厭的。

“可這樣一來有一點無法解釋,僅僅是監視你的話,他被發現就被發現了,有那張彩票做掩護,警方最多記他一個偷竊。”紀青的神色變得奇怪了起來。

“背後的人完全沒有必要再折回去給他一槍,他這樣一弄,不是明擺著告訴我們事情不簡單嗎?”

由此也可以看出,在小賊跟蹤林厭的同時,是有人在監視著這個小賊的一舉一動的。

林厭靜默了一兩秒,隨後頹喪地垂下了眼眸,她很是煩躁地用手撐死額頭,有些艱難地開口:“這是我的失誤……”

她是有釣魚的想法在的,所以故意把那人鎖在了巷子裡。

離開是給背後的人看的,實際上她一直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但是,她沒想到對方會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

出了人命,得配合查案,她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對方就是在跟我打明牌?”

“無緣無故為什麼要亮明牌?你家最近有什麼大動作嗎?”

“……還真有一個,說劍的VR版要出了,釋出時間就在一週後,會在未名的畢業晚宴現場。”

“晚宴……那肯定來的都是各界名流,這下不好辦了啊……”紀青突然把身子靠近了些:“誒,要不你們乾脆把活動取消了吧?”

他話還沒說完,林厭就以一臉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的表情看著他:“且不說各個主辦方之間互相都有合同,新遊戲很久之前就開始預熱了,如果當天不釋出,多推遲一天都將會是幾千萬的損失!”

紀青連連舉手表示我投降我投降:“有時候真的會被你們動輒幾千萬的架勢嚇到……你這幾天小心點吧,我呢,也另外派幾個人跟著你。”

然而林厭聽到後卻搖了搖頭:“我已經受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了,從小到大綁架這種事我都數不清遇到多少次了。”

十一年前,柯月去世不久,龐大的柯氏資產人人窺伺,同時又發生了這樣一場意外。

在林沉把那一批龐大資產盡數運作完畢前,柯月都是寄居國外的。

而如今,林家和陸家好不容易穩了下來,林厭也踏上了闊別多年的故土,難道她還要過以前那樣提心吊膽四處提防呃日子嗎?

“他敢這樣明目張膽,那不如我們也打明牌。說劍VR版的釋出更要聲勢浩大!”

越是肆無忌憚,越有可能存在埋伏。

這是一場博弈,而博弈最大的特點,就是博弈者首先要有把一切置之度外的覺悟。

“紀叔。”林厭頓了一下,但還是堅定地說出了那句話:

“我想當警方的線人。”

她有這個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了,很久之前她就提起過,被拒絕後甚至一度把考上警校作為自己的目標。

紀青給出的理由是你年紀還太小,能力不夠。

而現在:

“紀叔,我現在已經成年了。現在我才剛回國,林家剛安定下來不到一年,他們就又來了,不管到底是不是小克羅的報復還是別的人……

坐以待斃真的是最差的選擇了,我的綜合素質你再清楚不過,配合警方行動完全不成問題。而且我的身份夠重量級,用我作餌肯定能釣到更多的人。”

她選擇在這個時候回國也是有考量在的。

“不管怎麼說,starfall沉寂了這麼幾年,說劍是公司翻盤的關鍵,林家的迴歸要足夠的聲勢浩大,要大到令所有人都忌憚才是!”

林厭不斷地分析著如果她作為警方的的線人,會有多麼大的優勢,可以規避掉多少風險。

紀青從頭到尾只是安靜地聽著,臉上表情不變,沒有表露任何意見。

直到她說完,紀青伸直雙腿瞪到了桌子的擋板上,人往休息椅上靠去,藉著慣性滑出去老遠。

“不行。”他靠在椅背上,拒絕的不容置喙。

林厭眉頭蹙起,其實她心裡也清楚要說服對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紀青拒絕的這麼幹脆,多少令她有些不滿意:“你剛才才說了,會盡可能地照顧我自己的想法。”

“我只說了照顧,並不是百分同意。”紀青還是維持著靠在椅背上的動作,這個動作能解釋出很多,比如不贊同和迴避。

後面無論林厭再說什麼他都不予回覆了,他只是拉開椅子起身出去倒水,並叮囑林厭:“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不如就在我的值班室休息。”

“紀叔叔!”林厭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眼裡明晃晃地擺著不服氣。

紀青倒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想知道為什麼嗎?”他回頭。

“你想當警方的線人,可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誰嗎?你知道我們在查誰嗎?”

“……不是克羅家族?”

“不是。”他搖了搖頭,把紙杯放在了桌子上,紙杯擲在桌面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你看,你總是這樣。”紀青無奈地笑了笑:“我一早就說過,威爾瑟已經潤回英國了,他和近期發生在你身上的意外比你和你爸爸的媽她孃家的舅舅的外甥女的表妹的小叔他發小還要八竿子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