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愣住了幾秒後,言真“啊”的一聲,雙手抱胸蹲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顧維琛僵硬著身子背過身去。

他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腦子懵懵的,眼前畫面好停留在那白花花的一片上。

身子燥熱,聽覺卻格外的靈敏,他好像聽見了身後正在手忙腳亂穿衣服的聲音。

“幫,幫你,你媽媽,關上門。”顧維琛的頭都不敢動一下,胳膊僵硬的對著恬恬擺了擺。

恬恬蹦蹦躂躂的笑著,將門關上,“媽媽正在換衣服!”

“媽媽好白啊!”

他知道白,別說了!顧維琛額頭上的汗滴落了下來,他手忙腳亂的伸手擦了擦,腦子裡再次浮現出那個畫面。

房間裡的言真,捂著自己的心口,嚇得差一點癱軟在地上。

但是言真轉念一想,有的時候男女之間的感情,其實死需要這種“刺激”來推動的,這樣一想,言真就沒了害臊,反正她已經打定主意要攻陷顧維琛了。

穿好衣服,言真索性大大方方的出了屋子,在看見顧維琛的那一刻她嬌羞的地下了頭去。

臉頰上帶著緋紅,她輕輕的斜睨向他,朦朧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在顧維琛看來別有一番滋味。

對於常年紮在軍營的男人,身邊都是硬邦邦的漢子,這種嬌滴滴的女人對他們來說,感官上的刺激特別的強烈。

“那個,那個,不,不好意思。”顧維琛下意識的趕緊轉移開視線,說話都不利索了。

言真點點頭,說:“沒事。”

沈安一直在自己的房間不知道鼓搗什麼,拿著木頭小手槍衝了出來,“打倒日本鬼子!”

“八嘎呀路!”

他一手叉腰,一手拿著小手槍對著前面,嘴上給自己配音,“砰砰”兩聲,自己又隨後一倒,手腳抽搐著喊,“啊,我死了!”

這是一人飾兩角啊,他滑稽的樣子,倒是沖淡了尷尬的氣氛。

言真捂著嘴笑了笑,顧維琛偷瞄了言真一眼,總覺得言真笑起來,有種活色生香的感覺。

他在瞎想什麼!顧維琛懊惱極了,一把撈上躺在地上裝死的沈安說:“走,我帶你去洗澡!”

浴室也是共用的,顧維琛拿著了毛巾和肥皂,一手抱著沈安,恨不得跑出家門。

一盆涼水澆上去,顧維琛總算是清醒了不少,沉下心後,伸手去給沈安打肥皂。

顧維琛總覺得自己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看見女人也會浮想聯翩。

之前隊裡的兄弟們在一起,晚上也開黃腔,說些有的沒的,他一直都能做到心如止水。

在越南打仗的時候,那些裝成當地居民的越南女兵,為了降低他們的警覺性,和他們一碰見,就立馬扯衣服,袒胸露乳,為了在他們愣神或者不會好意思轉身的時候趁機擊斃他們。

顧維琛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眼睛甚至能做到一眨不眨,內心毫無波動。

在遇見言真之前,顧維琛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存在慾望。

身上的涼水怎麼越來越熱了?顧維琛重重的喘了口氣。

浴室的門開了,田富貴端著盆子走了進來,瞄了顧維琛一眼,陰陽怪氣的哎呦一聲。

“大哥,你這新婚火氣不小啊。”他對著顧維琛擠擠眼睛,嘿嘿的猥瑣一笑。

顧維琛低頭看了看,咒罵一聲,接著又是一盆子涼水。

沈安早就洗好了,在一旁玩水,他洗的都要困了,也不見他叔說洗好了。

言真用小被子裹著恬恬把她放進了被窩,換了上衣服,把她都哄睡了也沒見顧維琛回來。

這是怕碰見了她尷尬,言真想了想回了自己房間,把房門關上,屋子裡頓時靜悄悄的。

她沒睡,耳朵仔細的聽著門外的動靜,聽見外門大門傳來聲響後,言真立馬開門。

“你,你沒睡啊!”顧維琛陡然攥緊了手中的盆子,嚇的差點蹦起來。

“沒有。”言真說。

她剛洗了澡,頭髮溼漉漉的貼著她的脖頸和臉頰,渾身散發著淡淡的肥皂香。

顧維琛又覺得一陣口乾舌燥,又開始了浮想聯翩。

“顧大哥,我就是想和你說下,今天的事情你別介意,你不要有什麼負擔,在一起過日子,這種意外都是難免的。”言真慢慢的解釋著,又撩著眼皮去偷看顧維琛。

顧維琛點點頭,思緒早就飛走了。

言真說完對著他笑笑,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顧維琛靈魂出竅一般的,同手同腳的往自己屋子走。

獨自留在客廳的沈安,左看看又看看,他覺得好奇怪,又不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兒,撓撓頭自己走回了房間去乖乖睡覺。

一大早天不亮,顧維琛就把沈安從被窩給薅起來了,急急忙忙的給他穿上衣服,帶著他出了門。

走出門口,顧維琛又覺得不妥,生怕言真誤會什麼,又折了回去給言真留了紙條。

“我走了,沈安我送去幼兒園了,恬恬就拜託你了。”

他怕言真看不見,放在了她門口的地面上,這樣言真一推門就能瞅見。

沈安迷迷糊糊的趴在顧維琛身上,嘆了口氣,滿心疑問今天這是咋了?咋這麼早?

顧維琛先是帶著他吃了早點,磨磨蹭蹭的在外面溜達了一圈,等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送他去了幼兒園。

沈安今天是幼兒園的第一名!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今後未來的很多天裡,他都是第一名,崩潰,他想睡覺。

言真早上一推門就看見了顧維琛留下的紙條,心裡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以為顧維琛是真的著急出門。

她幫恬恬洗了臉,頭頂上梳了兩個小揪揪,倆人吃了飯,準備去靈境衚衕。

家屬院離靈境衚衕有點遠,只能坐公交,言真在公交站牌下研究了一會,確定了要坐的路線後,這才去排隊。

這個時間正趕上上班的點,公交車上都是人,言真抱著恬恬勉強上了車。

售票員扶著扶手,搖搖晃晃的喊:“打票了啊!”

言真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掏錢,“來張成人票!”

人多售票員也煩,加上天氣熱,她說話也帶著火氣,見言真抱著孩子,沒好氣的說,“同志,孩子也需要打票!”

“怎麼孩子就需要打票了!你瞅這孩子連半米都不到!”言真皺眉。

“我的車,孩子就需要打票!”售票員翻了個白眼,撇嘴,“一看就是從鄉下來的土包子,你們懂不懂規矩啊!”

“我看是你們不懂規矩!你們這根本不符合規定!小心我去投訴你!”從前門擠上來的陳娟,墊著腳尖往這邊看。

她一點都不退讓,扒拉來人群,好不容易擠到了言真身邊,道:“孩子那麼小,哪夠買票的標準!”

“你就是見人下菜碟!”

這個錢言真本就不想出,沒想到在車上碰見了田富貴的媳婦陳娟,一個勁的幫著她說話,倆人一唱一和的把售票員懟的直接說不出話來。

一看這是碰上硬茬子了,售票員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低聲嘟嘟囔囔的。

“多少錢的事啊。”不知道從哪傳出來個聲音,言真和陳娟一起看了過去。

張婷從後面站了起來,扶著欄杆,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說:“孩子也佔地方,你們怎麼好意思佔公家的便宜呢?”

“你還是軍嫂呢,這點覺悟都沒有嗎?嫂子你剛從鄉下來,手頭要是沒錢的話,要不這個錢我替你出?”張婷似笑非笑的看著言真。

話說到這個份上,一般人早就抹不開臉面掏錢了,張婷揚了揚下巴示意言真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