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富貴遠了運氣,看著不讓自己省心的媽和妹妹,沒好氣的說:“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趕緊回家!”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

田嬸見自己兒子也不給自己撐腰,周圍的人又都是看熱鬧的,只好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和田富美倆人走了。

從水房裡探出幾個頭來,見這對母女進了屋,她們才湊到一起嘀咕開了——

“燦爛,我不是說你,這事你瞎摻和啥?明擺著娟子憋著口氣,想治治自己婆婆呢!她既然鬧了,那就得鬧出來個說法,還憋屈著回去?那不是等於瞎子點蠟,白費麼?”

“就是,娟子要的可不是一個臺階!就算是想要臺階,也不是你給的,這一仗她要是打贏了,今後田家當家做主的可就是娟子!這點事你都看不懂?你沒看我們都不言語麼?”

“要是簡單的兩口打架,我們能不勸勸?這事不是兩口子的事!”

“哎呦,其實也是兩口子的事,就看富貴向著誰吧,向著娟子,今後娟子就能在田家立住,以後大事小事她才能做主!”

幾個嫂子都是經歷過婆媳大戰的人,結婚多少年了,家長裡短的那些道道他們再熟悉不過,聽的錢燦爛一愣一愣的。

她孃家和婆家是剛出五服的本家,要是論起輩分來,錢燦爛還得喊她男人一聲祖爺爺。重點是兩家離得近,婆婆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和她男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當年五年地質災害,她男人的兄弟姐妹都餓死了,所以她男人成了家裡的獨子,錢燦爛一嫁過去,那簡直是被婆婆和男人當閨女疼,她自然不懂這些道道。

加上她自己是個凡是不過腦子的,裡裡外外有婆婆幫她把持,男人又不讓她費心,她就更加不知道結了婚的女人的委屈。

錢燦爛最大的煩惱就是吃瓜吃不明白,搓著衣服的手都沒勁了,懵懵的說:“我哪知道這些啊。”

“行了,你也是好命,趕緊回去做飯吧!”幾個嫂子一起捅咕錢燦爛,“今後可別啥話都往外冒了!”

“早飯我婆婆做了。”錢燦爛收了盆子,端著衣服悶悶不樂的走了。

她一走,就有幾個嫂子陰陽怪氣的說:“要不說傻人有傻福呢,羨慕不來!

一堆女人在水房說起田家的事情來,沒完沒了,顧維琛來回來看了好幾回,根本不敢出去。

他就怕這幫嫂子,見誰都敢逗上幾句,講話葷素不忌,信不信,只要他露個面,他們的話題準能換成他。

之前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都是早起,今天起晚了,而且洗內褲,床單這等大事還沒完成,顧維琛的這個心更忐忑了。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顧維琛都心不在焉的。

大碴子粥過了涼水,在夏天好下肚,配合著醬菜吃著也清爽。

言真看著顧維琛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得也跟著擔心,但是當著陳娟的面不好問,對顧維琛不免多看了幾眼。

一眼一眼的,看的顧維琛心裡更慌。

平時顧維琛早就去部隊了,但是今天一直磨磨蹭蹭的不走,言真都準備帶著陳娟出門了,顧維琛還坐在沙發上,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莫非在工作上真出了什麼事?言真猜忌著,微微蹙了蹙眉頭,想著找個時間和顧維琛談談。

這麼想著言真收拾了下手裡的東西,和陳娟帶著鐵蛋和恬恬出了門。

見他們走了,顧維琛終於送了口氣,飛奔到臥室,從床底下端出盆子。

沈安疑惑的問:“叔叔,我們今天不去幼兒園了?”

“等會叔叔再送你。”顧維琛頭也不抬的鑽進了水房。

哎,沈安不懂,顧叔叔怎麼越來越反常了。

大早起的洗什麼床單,他以前一般都是晚上洗。

言真提議讓娟子一起去老頭那,娟子有些為難,“我去幹啥,我也學不會啊。”

“別這麼說,你可以學學按摩正骨的手法,我今後想開個中醫館,你要是學會了還能在這裡上班。”

“學個手藝,總比賣苦力強,你說呢?”

倆人一起在站牌下等車,一人手裡牽著一個孩子,言真見娟子低著頭一直思考的模樣說:“就算你學不會,熟悉了,今後也能在中醫館幫忙,幫著煎煎藥總會吧?”

“我是真佩服你。”娟子對著言真輕聲笑了下,笑容裡卻滿是苦澀。

言真想幹什麼就努力去幹,別人笑話她也不管,就篤定自己一定能學成,甚至還認真規劃起了未來,但是娟子沒有這種魄力。

她現在想立馬掙錢,靠自己的雙手,就算是賣苦力也行。

花一分錢都要看婆婆的臉色,陳娟真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

見娟子一直沒說話,言真道:“我知道你的顧慮。”

“所以現在你和你婆婆鬧這麼一出也是好事。”言真笑笑。

陳娟不解的問:“什麼好事?”

“你趁機把田富貴的工資都要過來,並且說好,今後田富貴的工資都要在你手裡把持著,統一分配!這個家今後得你說了算!”

“對!”陳娟點點頭,她的眼睛裡立馬有了光彩。

之前她還想只是簡單的讓田嬸給她道個歉呢,這麼一想,拿回田富貴的工資才是關鍵。

正好車來了,言真上著車說:“走吧,你和我去我師父那看看,你信我,我師父真不是瘋子。”

陳娟點點頭,要是今後她能當家,又能學到一門支撐生活的手藝,那可真是揚眉吐氣,今後家裡誰都得看她臉色!

這麼一想,可真美。

倆人帶著孩子去了靈境衚衕,言真給鄰居家的孩子帶了果丹皮和桃酥,這段時間他們在這學習,免不了要讓鄰居費心。

自己孫子有個能製得住的人在,她還輕鬆了呢!李秀芝巴不得,真不好意思收言真送的東西。

倆人回來推搡了幾番,李秀芝才收下。

依舊是昨天的內容,言真照著穴點陣圖,練習扎針,哪幾個穴位紮下去,對什麼症候,什麼手法,怎麼進針,都要一一記住。

練習了半天,老頭又開始教言真和陳娟手法,正骨,按摩,脫臼接骨,等等……

看著老頭條理清楚的樣子,和之前在家屬院發瘋的人判若兩人,陳娟算是信了言真的話了,學的也更加賣力。

言真把開醫館的事情和老頭說了一遍,沒想到老頭一拍大腿,興奮的差點跳起來,“對,就開在那王八犢子的對面!”

“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才叫祖宗!我是他祖宗!”

就這麼決定了!

晚上,言真進了家屬院一看,晾在院子裡的那藍色床單,不是昨天和她和顧維琛睡的麼?

床單什麼時候洗了?顧維琛洗的?為什麼洗?床單不是新換的麼?

言真一肚子疑問。

吹了一天,肯定幹了,言真收了床單帶著回了家。

顧維琛回來的時候,一看疊好放在床頭的傳單,臉立馬紅的滴血。

言真正打著雞蛋,從門口探過身來問,“你大清早,洗床單了?”

“我們走後洗的?”

一連兩個問題,問的顧維琛面紅耳赤,這話讓他咋回?

陳娟是過來人,在旁邊偷笑,笑的顧維琛毛骨悚然。

他昨天沒控制住自己做壞事的事要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