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幹嘛呢?”程慧慧看著那呼呼冒著的火苗,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言瑟抬起紅彤彤的眼睛,看了言真一眼又低下頭去,自言自語般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知道直接懟在你家門口燒紙不太好,但是我兒子給我託夢了,說就想讓我在這燒,他說了,他放心不下她言真姨。”

“我和你是堂姐妹,孩子可不得喊你一聲姨媽麼?”言瑟輕輕說著,紅豔豔的火苗照著她面無表情的臉。

言真皺眉,“你這是來我家裝神弄鬼來了?”

言瑟身後站著的人不少,但是沒一人開口,大家都知道不管怎樣也不能堵著人家門口燒紙,不吉利不說,這不是給人故意添堵麼?

但是看著言瑟那個精神狀態,他們也不敢說什麼,生怕言瑟受了刺啟用不下去。他們可不想承擔這個責任。

“行了,顧家媳婦,你就當她可憐,別一般見識。”有人出來勸言真,看著跪在地上的言瑟嘆了口氣,“唉,她也是不容易。”

“是啊,沒了自己孩子,估計精神都錯亂了!你再說點什麼,逼瘋了她!”

“這種情況,你說啥都不對,說什麼都顯得你不是人。”程慧慧看著周圍的人,往一旁拉了拉言真,“咱們關上門,就當沒看見,讓她折騰!”

言瑟晚上掀著眼皮看了言真一眼,有些得意,言真知道她就是趁著這個機會裝瘋賣傻,故意在噁心她。

“你去幫我端盆子睡來。”言真小聲對程慧慧說:“去把。”

程慧慧不知道言真想幹什麼,但是還是人聽話的回了房間,端起暖壺去倒水。

“言瑟。”言真蹲下身,也往火盆裡扔幾張黃紙,她道:“我昨天也夢見聰聰了。”

言瑟呵呵一笑,就當言真是在胡說八道。

言真繼續往火盆裡扔黃紙,繼續說:“聰聰喊我媽媽。”

聽到這裡,言瑟差異的抬頭。

“如果我沒來省城,沒揭穿你和王文智,你們大概會把聰聰送到我身邊,王文智就說孩子是收養的軍烈遺孤,然後我把他含辛茹苦的養大。”

“聰聰和我說,若是他在我身邊,一定會很開心,他喊我媽媽,可是你們卻養死了他,他心裡有些不甘心呢。”

“這大概是他讓你來我家門口燒紙的原因吧。”

言真緩緩的說,“孩子屁股上有個桃心的胎記,你知道吧?”

這麼一說,言瑟的瞳孔慢慢放大,手上的動作也停止,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言真。

言真是怎麼知道她和王文智的打算的?如果言真沒來省城,王文智一定會用這個藉口把聰聰送回老家讓言真撫養。

這樣一來聰聰喊言真媽媽是合情合理的,難道孩子因為養在他們身邊有怨言,所以才找言真去傾訴?

是真的,原來孩子都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

言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內心驚恐又自責。

“怎麼會,怎麼會。”言瑟嚥了咽口水,自言自語著,眼珠子亂轉,嚇得已經沒了主意。

大家看著她這個神情,不由自主的都長大了嘴巴,震驚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

言真銳利的目光透過飄忽的火苗看向言瑟,“所以你們當時是真的想找個藉口,把孩子扔給我,讓我替你們撫養,對嗎?”

言瑟張張嘴,想反駁,言真立馬道:“以你的孩子名義發誓,你敢麼?”

“你們當時若是沒有那種想法,聰聰就永世不得超生,你敢麼?”

言瑟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聰聰已經怪她了,所以才會找言真去託夢,他一定是在她肚子的時候就聽見了他們的計劃,聰聰在怪她!一定的。

言瑟瞬間淚流滿面。

言真起身,伸手去拿程慧慧端在手裡的盆子。

程慧慧愣了一下,趕緊遞了過去。

言真直接嘩啦一聲,把水潑在了火盆和言瑟的身上。

“少來我家門口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言真把盆子往身後一扔,直接把門給甩上了。

言瑟渾身上下溼漉漉的,她抱緊自己,內心依舊驚濤駭浪。

她失魂落魄的轉身往自家門口走去。

聰聰沒給她託夢,卻給言真託夢了,是不想認她這個媽是嗎?是她沒照顧好自己的孩子,聰聰才沒的。

言瑟腳下發飄,手扶著牆壁,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家門口,最後撐著一口氣才沒暈倒在外人前。

見著言瑟的背影,周圍人一陣嘆氣。

“看來顧家媳婦說的是真的,要不王家媳婦咋不反駁?肯定當時是存了想把聰聰送到言真那裡的想法。”

“這要是讓他們得逞了,言真得多慘啊,在家照顧劉大花那個磋磨人的癱子,還有不懂事的文娟和文斌,再加上聰聰!裡裡外外的事一股腦的都壓在了言真身上!言真咋這麼慘呢!”

“不過,真嚇人!”田嬸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抬頭看著四周,“這麼說聰聰真給言真託夢了?我的天,咋這麼邪乎呢!”

錢燦爛往自家婆婆身邊靠了靠,眼睛也瞟著四周,“別嚇我啊。”

“怕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陳娟遠遠的看了王家一眼,“瞅見言瑟那個心虛的樣子了沒?”

眾人都點頭。

言真家門口又是水,又是紙灰的,這人走了就不管了,還是錢燦爛的婆婆馮嬸看不下去主動來打掃的。

“媽,你怎麼這麼好心,王家又不是沒人了,你收拾這個爛攤子幹嘛?”錢燦爛雖然生氣但是也心疼自己的婆婆,搶過掃把,撅著屁股堵著氣幫忙。

馮嬸直了直腰,微微喘氣,“我就是見不得當媽的遇見這種事。”

之前馮嬸生養了好幾個,錢燦爛男人是唯一一個養大成人的,馮嬸一次一次的失去自己的孩子,險些活不下去,要是最後一個也沒活,她估計也跟著去了。

所以即使言瑟做的事情讓人不待見,她還是替言瑟難受,大人的事,怎麼能讓孩子承擔呢,孩子是無辜的啊。

錢燦爛看著婆婆這個樣子,知道她是想起了從前。

她晃了晃馮嬸的胳膊說:“媽,都過去了,今後我會孝敬你的。”

馮嬸笑著點頭,“嗯,你是好孩子。”

剛到醫院張婷就聽了言瑟的事情,立馬請了假去了筒子樓,安慰了言瑟一番,又說了言真昨天去醫院截胡的事情。

“我舉報他們是騙子,結果我被彪哥罵了好一頓。”張婷心裡也跟著慪氣。

言瑟攤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看著吧,言真不會讓我們好過的,她是想開個中醫館,讓王德海難堪。”

“咱們和王德海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不好過,我們也不會好過。”言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張婷顯然很著急,“咋辦啊!”

言瑟猛的睜開了眼睛,“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