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戴鵬和王文雅甚至覺得她們在做夢。

他們或許還在尋找女兒的道路上,一直在奔波,可能只有一點點頭緒,但是依舊滿懷希望,不管怎麼也總比現在面臨的猶如鬧劇一樣的場景要強!

“不是,我姑爺是軍醫。”王文雅的手攥著丈夫的胳膊,眼睛看著周圍的人,她希望能從任何人的嘴裡聽見一句能響應她的話。

言真往旁邊站了站,遠離是非的中心,眼睛卻一直盯著王文雅的眼睛,她對著她點點頭說:“是,他就是你的姑爺。”

“他之前是個軍醫!”田嬸補充了句,“但是後來出任務受傷了,那裡,那裡不能用了。”

這人的意思是什麼?戴鵬的滿眼疑問的抬頭,“大姐,他那裡不能用,是說今後他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麼?”

田嬸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要不說你們是文化人呢?我當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筒子樓裡的人私底下都是說王文智是太監,但是當著人家本人的面,總不能還這麼說吧?

“天啊!”王文雅忽然身子一晃,她扶著自己的頭,虛弱的像是馬上就要暈倒。

戴鵬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任誰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兒嫁的人是這樣的吧?他們期待了無數次的見面,居然是這樣的!

他們的姑爺是個瘋了的太監!還有一個癱瘓在床上的婆婆!家裡還有正在上學的小姑子和小叔子!這樣的生活簡直是一團亂麻!

劉大花不是很高興的虎著個臉,哼了一聲,“咋了,親家,我看你是嫌棄我兒子啊,我兒子可是英雄,是救援受的傷!”

“我和你說,你別想著讓言瑟和我兒子離婚,她們是軍婚,只要我們家不同意,言瑟這輩子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們家!”

“而且,我兒子成了這樣,她就必須留在我們家照顧我兒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劉大花坐在輪椅上,氣勢咄咄逼人。

反正現在她已經山窮水盡了,這個時候只要有一線生機,她都會死死的抓住,臉面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想活就不能要臉!

王文智口齒不清的在一旁附和,“對,你們死,都得死!”

圍觀的眾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對夫妻找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定找了很久吧?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四處奔波,但是結果呢?這一刻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後悔。

這一家對她們來說就是拖累。

王文雅再也不能忍受的哭了出來,他們的女兒的命真的好苦啊!

小時候就不在自己親生父母身邊,長大了又所嫁非人,為什麼要讓她的女兒承擔這些啊,真是不公平!

“我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老天爺啊,你想懲罰就懲罰我吧,為什麼要讓我的女兒經受這些呢!”王文雅捂著自己的嘴,小聲的哭了出來。

這個母親固然可憐,但是言瑟可不無辜,言真道:“阿姨,你女兒可一點也不可憐。”

“對!”田嬸接茬說:“言瑟純純是活該!”

“當年要不是她勾搭了自己的妹夫子,挖了人家的牆角現在她的日子能過成這樣?”田嬸撇嘴,“所以啊,誰可憐就言瑟不可憐。”

王文雅的哭聲止住,搖搖頭,依舊是一副不願意相信的樣子。

她的女兒不應該是正直又善良的麼?怎麼會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他們都是體面又要臉的人,他們的孩子怎麼一定都沒遺傳他們的基因呢?

這一輩子,王文雅覺得自己唯一做的過火的事情就是和戴鵬未婚先孕,讓家裡傷透了心。

但是這是她的愛情啊,沒有當第三者,是清清白白的愛情!除了這一點,她做什麼事情都對得起良心,可是老天爺就是這麼報答他們的麼?為什麼?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王文雅再三確定,“這種事情,你們是怎麼知道的?你們畢竟都是外人。”

言真突然道:“因為王文智是我前夫,我和言瑟是堂姐妹。”

這一句話,簡單扼要,什麼都說清楚了,他們的孩子是從眼前這位姑娘的手中把人搶走的,當事人就在這裡,他們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對,對不起。”王文雅下意識的道歉,“我,我現在腦子很亂,很亂。”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好像塞進了一團棉花,頭頂悶悶的,根本沒辦法思考。

這麼多年的堅持的意義就為了這樣?王文雅面如死灰。

“你都不知道你家的閨女當初和這個瘋子做的事情多缺德!”田嬸哼了一聲,白了劉大花和王文智一眼。

劉大花仰著頭,窮橫窮橫的說:“你說誰缺德呢!”

“就說你,你們一家子都缺德!”田嬸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劉大花,“你兒子老家一個媳婦,城裡一個媳婦!陳世美!和言瑟一起忽悠著人家言真,好讓她心甘情願的在家伺候你這個癱子,還有不懂事的小姑子小叔子!”

“我和你說,你兒子現在成這樣就是報應!”

田嬸這人自從被言真和陳娟整治過一次後,就對言真心服口服,處處維護言真,自己在家不作妖了,全聽兒媳的吩咐,兒媳指哪打哪。

“你別指我!”

“你個外人,你知道什麼啊!我兒子是無辜的,都是因為言瑟勾引他!要不然,我兒子那麼老實的人,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呢!”

劉大花想伸手拍著田嬸指著她鼻子的手,奈何她自己站不起來,讓田嬸佔了上風,她只能不甘心的把聲音嚷嚷的更大,企圖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我就指你!”田嬸身子肥壯卻很靈敏,一抬手,一轉身,手指頭戳到了劉大花的鼻子尖是上,“哎呦,你兒最好,你兒子善良,你兒子最無辜!呵呵!你們一家是糞坑不嫌屎粑粑臭,你當然覺得你兒子是好人了!”

這話惹得周圍的人一陣笑,只有戴鵬和王文雅笑不出來。

這可是他們的親家啊,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今後的麻煩事少不了!這可咋整?而且和這樣的人做親家,要是讓他的同事們知道了,還不笑話她?

一時之間戴鵬和王文雅想了很多,難道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的結果就只能是這樣?

誰實話他們為了自己言瑟,吃了很多苦,也花了很多錢,現在真的很不甘心。但是既然已經這樣了,他們只能想辦法幫自己的女兒和他們脫離關係,給她解救出來。

對面的兩個嬸子還在罵架,王文雅和戴鵬站在一旁緩了緩情緒,強迫讓自己接受這個結局。

王文雅擦了擦眼淚,走到言真身邊說:“抱歉啊,我替我的女兒向你道歉。”

言真搖搖頭說:“不用,現在她已經受到懲罰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是啊,搶來的男人家庭居然是這樣的,男人也出了意外,殘疾了,也瘋了,這的確是懲罰。

“那你能告訴我現在言瑟在哪麼?”王文雅四處看看,“她是在別處上班麼?”

“還是出差了?他們一家人鬧的這麼厲害怎麼都不見她出來?”

王文雅依舊對言瑟抱有著希望,覺得這人是自己的女兒,就算是出了些問題,曾經也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是終究是他們的骨血。

若是今後能遠離現在的交際圈,和這裡割裂開,等他們到了京市,今後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過去。

王文雅這麼想著,就聽見言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