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言真在顧維琛的陪同下,正在報社申請登報,斷絕和言家的親屬關係。

顧維琛說:“等過幾天我和你一起回一趟老家,把你的戶口遷出來。”

言真點點頭,輕輕的晃盪了下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很溫暖,很寬大,和她十指緊扣的並肩站在一起。

言真曾經的過往顧維琛沒問過,雖然不清楚,但是即使是猜也能猜到,過去的種種一定一直在困擾著言真。

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讓言真痛下決心和生養自己的親人徹底斷絕關係?這一刻,顧維琛對言真只有心疼。

工作人員頻頻看向言真,指使忌憚著顧維琛的身份,不好當著他們的面說什麼,只能微笑著道:“首長,您放心,我們已經安排上了,明天就能刊登這條訊息。”

顧維琛點頭道:“謝謝。”

隨後他攬住言真的肩膀,轉身告辭。

見他們走了,幾個人在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立馬議論起來。

“真是心狠啊,我還是第一次瞅見來登報和自己的父母斷絕關係的!”

“就是!就算當媽的為了什麼事,讓做女兒的委屈了,但是自己親媽終究是親媽啊!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心疼自己閨女的媽!當小輩的就不能理解一下長輩嗎?”

“你以為養孩子就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家裡好幾個孩子,肯定會有人受委屈啊。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大人呢?也太自私了!”

“我看啊,是人家進了城,攀上了高枝!就想和在農村的窮親戚做個了斷,免得今後受麻煩!真是白眼狼啊!”

“但是也不能這麼說。”屋子裡有個弱弱小小的聲音,“是那個當媽的要和自己閨女斷絕關係的,你沒看見那文書嗎?”

結果她話音剛落,幾個大姐就開始紛紛炮轟——

“當媽的怎麼可能真的要和自己閨女斷絕關係,就是氣話啊!就是為了讓孩子低頭認錯,哄哄不就好了?”

“對啊,我媽也會說氣話,動不動就說白養我了,氣消了還不繼續對我好?心疼我?那個什麼叫言真的,明白著就是個不孝順的,父母說的氣話都能當真!沒見過這麼狠心的閨女!”

“十月懷胎給了生命,容易嗎?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容易嗎?就因為這兩點,當父母的幹什麼都不過分!”

言真本來是回去拿自己落在這裡的東西,結果剛走到編輯部門口,就聽見了裡面的議論聲。

她也知道,自己要和孃家斷絕關係的訊息一傳出去,這種言論一定少不了。

畢竟不管在什麼時候,和父母斷絕關係都屬於有悖人倫,會被人戳脊梁骨遭人罵,但是言真做好了心理準備。

逃離原生家庭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再說了他們從來都不會顧她的死活,她為什麼還要和他們談論孝道?

言真倒是很平靜,不平靜的人是顧維琛。

“他們知道什麼,就在這裡胡說!”顧維琛陰厲的眸子掃過房間內的每個人,剛想說點什麼,卻被言真拉住了手。

她對著顧維琛搖搖頭,笑著說:“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生氣。”

“她們對我來說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我沒必要把我的精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或者。”言真俏皮的笑,故意大聲的說:“我們把他們當成呱呱叫的癩蛤蟆?”

看著站在門口,去而復返的言真夫妻倆,剛才說閒話的幾個人瞬間尷尬的滿臉通紅。

又一細想,言真在說他們是癩蛤蟆!

但是她們連反駁都不能,背後說人家是非,還被抓個正著,人言真沒當面罵他們就是人家有素質了。

拿上自己的東西,言真看著了一眼裝著忙碌的各位,轉身走了。

顧維琛覺得自己沒有言真這麼的大度,他“小肚雞腸”的很,他打算先去投訴,然後再給他們領導來個約談,他們這幫人得親自給他媳婦道歉才行!

————

被帶到警察局的李春平和張洪霞倆人的腦子依舊是懵的,看著手腕上的手銬,還是不願意相信現實,她們怎麼就被抓了呢?

“姓名,年齡,籍貫……”

照例問話的吳涵雖然臉上沉著,但是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怎麼又和言瑟有關係?

之前他經手的案件都圍繞著言瑟!這個言瑟莫非是個掃把星?誰沾上她就沒好。

“你這屬於故意傷害,怎麼判要看對方的傷情鑑定。”吳涵冷冷道:“現在我們得通知家屬來處理你們的事情。”

李春平一聽要判,立馬反駁,“不是!我就是打了她一下,我們沒想過要殺人!我怎麼就犯法了呢!”

“過去我們村裡總幹仗,也沒見過誰被抓起來啊?怎麼就你們事這麼多呢!”

吳涵真是怕和講不通道理的老太太打交道,之前的劉大花就是,現在又來了個李春平,他簡直頭大,只能冷冷的說:“我只是按照法律法規辦事,還請你諒解。”

李春平切了一聲,“你們城裡人都是黑心腸,一點道理都不講!”

“這要是在我們村,頭打破了找人說道說道就沒事了!我是言瑟親嬸子,她爸和我男人是一個爹媽的!我們是一家人,我是長輩,我只不過是在教育晚輩而已!”

吳涵聽著李春平的狡辯說:“那通知家屬吧,既然你們是一家人,你要是能獲得受害人的諒解的話,這事情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春平眼珠子一轉,唸叨著說:“對,家屬家屬。”

她音調忽然一提,道:“你知道我女婿是誰嗎?”

“是首長!你們敢抓我?趕緊給我放了!”

吳涵是個正直又熱血的警察,聽李春平這麼說,更加的反感了。

他猛的一拍桌子道:“我管你女婿是誰?你犯法就是犯法了!你這是公然想走後門啊!”

“我和你說,我在這,你女婿就是警察局局長,也得按規矩辦!”

“說為什麼打人!”吳涵拍拍桌子,不耐煩的說:“老實交代!”

李春平坐在那不吭聲,想著自己怎麼辦,能不能借一借顧維琛的光。

要是能把言真拉下水的話,說不定顧維琛為了救自己媳婦也得捎帶腳的把她這個丈母孃給撈出來!

李春平眉頭一挑,仰著脖子說:“是我閨女言真!言真指使我這麼幹的!”

言真?吳涵心裡一頓,從醫院回來的警官帶著言瑟的筆錄裡,也提到了言真。

難道真的是言真指使的?既然這樣,他們只能傳喚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