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言瑟被打了!”

言真剛一回到筒子樓就聽見了田嬸和馮嬸在貼著臉說話,這倆人一瞅是言真,對她招了招手,“顧家媳婦啊,你過來。”

“你們說言瑟被打了?”言真往她們跟前走,“你們咋知道的?”

田嬸哎呦一聲,“言瑟被打不是要緊的,重點是被你媽和你嫂子打的!”

“這事在醫院都傳開了!當場你媽和你嫂子倆人就被警察給帶走了!”

“你得趕緊想想辦法!”馮嬸也跟著著急,“言瑟指不定得怎麼訛你錢呢!”

“而且,你媽和你嫂子也不能一直關在警察局吧?”田嬸緊皺著個眉頭,嘆了口氣,“誰家警察局要是有熟人就好了,還能疏通疏通。”

言真淡淡的道:“她們主動和我斷絕了關係,所以他們怎樣我都不會管。”

倆人一愣,言真說斷絕關係?親母女還能斷絕關係?胡說的吧?

馮嬸很是不理解,皺巴著臉問:“你媽和你斷絕關係,你是做了啥事惹她生氣了吧?”

言真在心裡冷笑,不讓他們吸血,不想被他們不當人一樣對待,不想再被他們利用完了一腳踢開,所以他們就生氣了唄。

“那是你媽,你哄哄不就好了?”田嬸也勸,“雖然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親母女打斷骨頭連著筋!生養你的恩情,你這輩子都還不完!那血緣關係是說斷就能斷的?”

“再怎麼說,那也是你媽和你嫂子,就算之前對你不好,一家人總不好真生氣。”

田嬸拍著言真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聽嬸子一句話,不管什麼時候,孃家都是你的後盾,在這事上,你別犯傻。”

原來大家都這麼想,所以當父母的就可以為所欲為?甚至是犧牲她,拋棄她?

這也是為什麼李春平有恃無恐的原因吧,就算是斷絕關係,受指責的也會她這個當女兒的,最後迫於壓力她也會向她們低頭?

就算她背上忘恩負義白眼狼的名聲,言真也不打算妥協,說什麼這輩子都要和她們撇清關係。

斷絕關係的事情早晚都會傳出去,言真也不怕外人怎麼說。她對著田嬸和馮嬸,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家的事情很複雜,說不清楚,是她們不要我這個女兒在先。”

不想再和無關緊要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言真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客氣又很冷漠的說:“嬸子,我家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著言真決絕的背影,倆嬸子頓時覺得有些抹不開臉。

田嬸一拍手,“哎呦,你說我說這些話還不是為了她好?我和旁人說這些我說的著麼?我還不是怕她今後後悔?”

“你看人家領你情不?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行了,少說兩句吧。”馮嬸心裡也有些堵得慌。

她們一直以為言真是那種正直又講理的人,對周圍的鄰居也很熱情,但是沒成想居然連自己的親媽都能不管。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心狠!

田嬸一回家就和陳娟叨叨這件事,依舊很是氣憤。

她盤著腿坐在椅子上,拍著大腿說:“你說咱們當父母的養孩子,圖啥?不就圖老了有個指望麼?現在可倒好,斷絕關係!真是讓人心寒啊!”

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自己,這要是今後田富美嫁人了不認她這個當媽的,她得多傷心!

“媽,你又不知道言真從小經歷了啥,你就這麼說人家?”陳娟懶得看田嬸那義憤填膺的模樣,別開了臉。

田嬸直接扒拉了陳娟一把,“你說,你能狠心的和你父母斷絕關係啊?”

“你看著我說!”

“我!”陳娟啞然了,她為什麼要和自己的父母一刀兩斷?她父母對她很好啊!

田嬸一攤手,“你看!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做的!”

但是陳娟還是覺得言真這麼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外人知道什麼?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言真和孃家斷絕關係的事情一傳開,立馬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的人說言真從小受家裡的虐待,所以要斷絕關係,有的人又說,父母給了她生命,這就是最大的恩情,不管怎麼被對待都不能斷絕關係。

又有陰陽怪氣的指責,言真這是進了城,找了靠山,孃家人自然就是累贅了,就不想管了唄!這是忘恩負義!

這又不是什麼特殊年代,用得著脫離關係麼?

面對流言蜚語,言真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在樓道里做著飯,面不改色心不跳。被人說兩句又不會少兩塊肉,言真才不會在乎。

陳娟往她言真家門口看了一眼,又捅咕了下一直叨叨個沒完的自家婆婆,“你趕緊閉嘴吧。”

她瞪了田嬸一眼,端上了一碗糖霜花生走了過去。

“我自己做的,給你家嚐嚐。”陳娟把碗放在了言真的面前的櫥櫃上。

言真正彎著腰擀麵,抬頭看了陳娟一眼說:“謝謝啊!”

“謝什麼啊。”陳娟靠著櫥櫃,幫著言真往面板上撒了些麵粉,“我知道你的為人,所以我不管別人說啥,反正我不會說你一個不字。”

“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我支援你。”

“就是,管她們說啥呢!”程慧慧哼了一聲,踢踢踏踏的穿著拖鞋走了出來,“這人啊,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言真抬頭看著這倆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邊,像是倆大護法一樣,言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世交到了朋友,遇見了愛人,有了自己的歸屬,沒有比這更加讓人覺得開心的事了。

再說了,言真還真不怕別人說什麼。

“謝謝安慰,我現在是銅牆鐵壁,無堅不摧。”言真對著倆人挑挑眉。

看著言真那個輕鬆的樣子,程慧慧和陳娟總算是放心了些。

男人們今天有緊急任務,晚上都不回家,程慧慧幫著言真打下手,打算晚上就在言真家蹭飯了。

陳家樹自然也沒辦法接孩子,筒子樓就派了錢燦爛為代表,拎著一大串孩子給拎了回來。

孩子們一進五樓,人們的話題立馬轉移——

“哎呦,鐵蛋,你慢點跑!你搶豆包子呢啊!瞅瞅,這壯實的像個小牛犢一樣!”

“還是女孩好啊,恬恬和美鳳多文靜。”陳娟很是羨慕的看著兩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

但是話音剛落,恬恬就一揚手,把一碗麵粉來了個天女散花。

“哎呦!”言真一聲驚呼,看著粉頭粉面還咯咯笑的恬恬也笑了出來。

美鳳抓著麵粉開始往臉上抹,笑嘻嘻的說:“我要變白,變美,變漂亮!”

隨後孩子們一窩蜂的撲了過去,撅著屁股用手抓地上的麵粉,然後往自己的臉上拍。

“你瞅瞅這,一個個像是小鬼似的!”

田嬸和馮嬸出手,拎著孩子的後脖頸從地上提溜了起來,想罵不捨得罵,想打更是不捨得,看著恨的牙癢癢。

只有沈安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嫌棄的看著他們。

小孩真幼稚!他撇嘴,太埋汰了。

麵條還沒往鍋裡下,言真就先帶著恬恬下盆去了,得先給她洗出來個人模樣來。

程慧慧掀開鍋蓋,看著沸騰的水汽,羨慕的說:“還是有孩子熱鬧。”

她開始往鍋裡下麵條,摸著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頭上的燈泡昏暗,樓道里飄著飯香,孩子們嘰喳亂叫,吳涵邁入五樓,小心翼翼的躲著亂跑的孩子,看著言真拎著恬恬從水房出來,快步走了過去。

言真皺眉,一看是吳涵大概就猜到了他的來意。

吳涵身上還穿著制服,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擦擦手上的手,慢慢的往他身邊挪了過去。

“這是咋了?咋還警察來了?”

“這是又出啥事了?”

這個時候正是筒子樓人最多的時候,很多話不方便說,言真示意吳涵進屋。

她把恬恬交給程慧慧,叮囑著說:“你先幫我看一會。”

頂著滿樓道的視線,言真帶著吳涵進了家門。

言真看著一個勁墊著腳往這裡瞅的幾個鄰居,她抬手就把門給關嚴實了。

“那個,李春平和張洪霞是您母親和嫂子吧?”吳涵按照程式亮了下自己的證件,繼續說:“還有言瑟,他們都指控你教唆故意傷害他人。”

言真眨眨眼問:“什麼?”

吳涵道:“言瑟和李春平指控你,說你指使李春平和張洪霞去報復言瑟。”

言真呵呵的笑著點頭,臭不要臉的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