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言真就在他的懷裡,顧維琛輕聲說:“沒什麼啊,我就是想你了。”

“這麼著急幹嘛?”言真笑的很開心,“我本來明天就回去了,你還跑一趟。”

“等不及了。”顧維琛摸了摸言真的臉,有觸感,能碰到,是真的言真。

顧維琛笑出了聲,覺得自己真幸福,他們之間沒有遺憾了。

這一世他們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至於夢裡的那些場景,顧維琛沒有問,他不敢。

他怕那些痛苦是言真真實經歷過的,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承受不住。

就當是在自欺欺人吧。

————

言真和顧維琛先是到了市裡的招待所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再開車回去。

等到了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天都黑透了。

現在天氣冷,出來遛彎的人少之又少,言真踏進家屬院,看著和她打招呼的哨兵,看著熟悉的景象,慢慢的往上攀爬著樓梯,言真是真的有種到家了的感覺。

她回來了,回到了和顧維琛的家。

“媽媽!”

她剛一上樓,就聽見恬恬的喊聲,蹦蹦躂躂的衝著她跑了過來,她的身後跟著安安,也是一臉驚喜的看著她。

言真蹲下身子,恬恬一下就撞進了言真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了言真的脖子。

“媽媽!”

安安眼睛亮亮的,看著言真抱著恬恬的手,很羨慕,但是又自我安慰的想,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像恬恬一樣撒嬌,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像女孩子一樣膩在媽媽身邊呢?

那小眼神酸溜溜的,言真覺得很好笑,伸手摟住安安的脖子,把他貼進自己,裝著委屈說:“你是不愛媽媽麼?怎麼不抱抱媽媽呢?”

“沒有。”安安這才害羞的,趕緊伸手抱住言真的脖子。

“媽媽我好想你。”恬恬依舊膩歪在言真的懷中。

顧維琛拍拍倆孩子的頭,“媽媽累了,趕緊讓媽媽進屋休息,你們是乖寶寶是不是?”

恬恬從言真的脖頸上伸出了自己的小腦袋,緊張的說:“對,媽媽很累了,恬恬要帶媽媽去休息。”

恬恬牽住言真的手,安安自動的牽住了言真的另一手,三人一起晃晃蕩蕩的往家門口走去。

“我媽媽回來了!”恬恬高興的對著周圍的鄰居說:“看,這是我媽媽!”

安安也抿著嘴,想笑但是要顧及形象的忍著。

“哎呦,顧家媳婦回來了啊!”田嬸上下打量言真,“你這一出去可出去了好多天,孩子們想你想的不行,晚上做夢都在找媽媽呢!”

言真不在的這幾天,恬恬和安安跟著陳娟和程慧慧,有的時候玩的晚了,晚上就在她們誰家睡了,田嬸就聽見了恬恬做夢喊媽媽。

言真愛憐的摸了摸恬恬的頭,“嬸子,我不在的這幾天辛苦你們啦!”

田嬸嘖了一聲擺手,“咱們鄰里鄰居的住著,你說這話可就客氣了哈?”

“文娟和文斌的事情都處理好了?”程慧慧本來在自己家躺著,聽見了動靜立馬就披著衣服走了出來,“咋樣,還順利不?”

“還算順利,王家的人都挺難纏的,根本不管文娟和文斌,還是劉大花的孃家媽收留的他們。但是老太太歲數大了,估計也活不了幾年了,孩子們最後怎樣還不知道呢。”言真裝著嘆氣,“誰知道王家居然會是這樣的下場,挺讓人覺得意外的。”

田嬸拍拍言真的肩膀,“你就是好心,心疼孩子們,要不然這事誰管?誰管都討不到好。”

言真無奈的搖搖頭,“那怎麼辦?要不然文娟和文斌只能進孤兒院,那可就太慘了。”

他們要是真進了孤兒福利院,那等於讓文斌稱心如意了,言真是絕對不允許的。

“對了。”田嬸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局子裡有人喊咱們去領劉大花的遺體,你說這事咋整?”

“咱們都不是劉大花的親人,咱們哪有啥權利處理啊。”田嬸犯了愁,“總不能讓她一直在冰櫃裡凍著吧?”

“我知道這事也不應該問你,但是你畢竟之前和劉大花多少有點關係,就尋思問問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田嬸是沒辦法,劉大花的家人都遠在天邊,喊他們從老家趕過來領遺體?估計也就劉大花的媽想再瞅自己閨女一眼,但是她畢竟年齡大了,自己行動不便,也是無能為力。

因為要收留文娟和文斌兒媳婦們已經鬧開了,不可能再興師動眾的從老家大老遠的趕過來。

言真笑笑說:“這事得問問言瑟,言瑟才是劉大花的兒媳婦,雖然她在監獄裡面待著出不來,她現在算是劉大花唯一的直系親屬。”

“這事交給我吧,我去辦。”

言真勾了勾嘴角,因為她想把劉大花的屍體拉去餵狗。

劉大花活著的時候就唸叨,自己的兒子是軍醫,在城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要是哪天走了,葬禮一定要大辦!

要隆重!墓地要找個風水寶地,然後和王文智的爸合葬,棺材要上好的紅木,要找八個喇叭手,嗩吶吹上三天,還要請專業哭靈的,就這些還不算完,還要找人來放電影,讓所有人的都羨慕她,死了也得羨慕她有個好兒子。

反正就是要怎麼熱鬧怎麼辦!

上一世王文智就是這麼給劉大花送殯的,大辦了一場,送葬的隊伍延綿幾公里,大多數是來看熱鬧的。

畢竟當時王文智的名聲好,又有出息,人們也是看王文智的面子,整個村的人都隨了禮來吃席。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都會說起劉大花的葬禮,熱鬧到很久之後一直讓人津津樂道。

“人家王文智他媽這輩子是沒白活,自己的兒子爭氣,走地風光,這十里八村的人哪個能比?據說要求都是按照劉大花活的時候定下的,王文智可真是孝順,讓他媽這輩子圓滿了。”

“你們說就劉大花這一出,王文智花了多少錢?據說電影放一場就下不來一百,王文智可是連放了三天!可比舊社會地主老爺死了都熱鬧,比不起人家啊。”

“比不了啊,我都不敢想,我死的時候要是有人家一半風光,我這輩子就值了。”

“雖然說人劉大花癱瘓在床上了這麼多年,但是人家可是一點罪都沒受,兒子給找了個聽話的媳婦啊,鞍前馬後的伺候,劉大花走的時候身上連個床褥都沒有!誰家癱在炕上的人不爛身子!”

“是人家言真伺候的好!但是誰成像,也是個不安分的,居然和癩子那個老光棍搞到一起去了,真是沒福氣,要是忍住,現在不就進城享福了!”

眾人先是從劉大花風光的葬禮說到言真的不檢點,最後紛紛鄙夷的搖頭。

言真知道劉大花最大的願望就是跟著兒子進城是享福,其次就是葬禮風光大辦。

進城的事,這輩子言真讓她實現了,不是享福是受罪,甚至還死在了這裡。

風光大葬這事,言真也得給她辦了,直接扔上亂葬崗,讓野狗吃個夠,做個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