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狸花貓坐在高高的破舊圍牆上,金色眸子藐視著盯著圍牆之下撐著雨傘拿著貓糧在喂流浪貓的男人,西裝革履,金邊眼鏡,夾著公文包,蹲在圍牆邊一邊喂著瘦小的流浪貓,一邊揉著它們的頭,流浪貓喵嗚幾聲,順從的蹭著男人的手背。

千歲看了許久,這個男人是在附近寫字樓上班,經常午休或者下班之後會來這邊喂貓,挺討這群流浪貓歡心的,千歲已經留意很久了,它從不下去,不接近他,每次都坐在圍牆上盯著他,男人招呼千歲過幾次,見它不肯下來倒也不強求,久而久之見到千歲也不招呼它下來了,他知道它不會下來,只是對它笑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來喂流浪貓的不止這個男人,還有一些大學生,那些愛心氾濫的人,但只有這個男人讓千歲印象深刻,因為他的氣息讓千歲覺得很不舒服,說不上沒來的不舒服,離他太近就會覺得難以呼吸,他的身邊彷彿籠罩著濃墨的黑氣,所以每次千歲都離他一段距離,他想跟蹤這個男人,卻什麼異常都沒有。

有一段時間,這附近來了一群抓捕流浪貓狗的人類,他們只要看見流浪貓狗就抓起來,千歲靈活又機靈,常常躲起來,他們抓不到千歲,待到附近流浪貓狗都不敢出來晃悠,悄咪咪的都找地方躲起來了,千歲會出來找食物,再叼回去給那些瘦小和殘疾的貓狗吃。

正是那個雨夜,千歲的毛髮被雨水打溼,叼著垃圾桶撿來的過期麵包沿著圍牆往他們的藏身之處走,它的腳還是有一些跛,四樓跳下來還是帶給了它一些傷害的。附近有幾家麵包店小作坊,在結束營業之後會經常把那些臨近保質期或者是已經過期了的麵包丟掉,有些附近的老人也會來撿,千歲常常是在他們都撿完之後再過去扒拉,看看還剩些什麼。

被雨水浸溼的毛髮有些重量,千歲只想快點回去,它有些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動物與生俱來的警惕感,讓它在即將拐彎的那一瞬間丟下面包瞬間往身後跳,果然一根棍子打下,徑直打在那塊麵包上,麵包被砸的凹了下去。裡面的夾心濺了出來,伴隨著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千歲看見了,果然又是那群男人,那群想要把他們趕盡殺絕的男人,美名其曰,清掃城市垃圾,共建美麗社會。

千歲的毛炸了起來,它聽到背後也有腳步聲在靠近,抬頭看了看圍牆的高度,不知道自己跳不跳的上去,那些人拿著棍子和網,就衝著千歲衝了過來,嘴裡叫囂著今天一定要把這隻野貓抓走。

往後退了幾步,再衝刺幾步,千歲跳了起來,踩著牆壁再往上一躍,好巧不巧,直接跳進了蹲在圍牆後面駕著梯子準備好的網裡,在這裡躲著的兩個男人興奮的叫了起來,“抓到了抓到了,今天非要把這隻雜種的皮扒掉一層!”

千歲掙扎起來,發出尖銳的叫聲。“吵什麼吵。”旁邊的男人狠狠的踢了千歲幾腳。

它的爪子鋒利,去撓網,又用牙去咬那網子,卻一點用都沒有,另一個黃毛踩著千歲的爪子,他們穿著塑膠白布坐著的雨衣,抽著煙拖著千歲一邊閒聊著等會要怎麼弄死千歲,一邊往另一個方向走。

路燈之下,千歲看到了那個西裝男人,他撐著傘,眼鏡在路燈的照射下泛著光,看不出來他是什麼表情,千歲看見他勾了勾嘴角,從旁邊工地雨布遮蓋之下一堆鋼管中抽出一根,就往這七八個人走來。

在千歲還沒反應過來,它已經被那個男人抱在懷裡了,千歲懵了,那幾個男人甚至連話都還沒說出來,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倒在地上抱著腿哀嚎,電光火石之間的事,千歲眨了眨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這不是人類吧。

它心裡吐槽一句。

在男人的房子裡,他幫千歲洗了澡,吹乾毛髮,又找了一些吃食放在盆子裡,遞過來給千歲,在千歲低頭安靜吃東西的時候,他也去給自己洗了頭洗了澡。

“我叫陸川,你好,千歲。”陸川蹲在正蹲在陽臺門前,警惕盯著自己的千歲面前,淡淡伸出了手,溼漉漉的頭髮還在往下淌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

今夜第二次震驚,“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千歲疑問。

陸川好笑的看著它。

千歲第三次震驚,它的心聲為什麼講出來了,為什麼變成了人類的語言,為什麼它會講人話,它不是應該喵喵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