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墨水之下的記載,就是記載著之後的事件了。

那名醫師帶著那名嬰孩回去了原先的村子,但嬰孩的父母都在洪水之中喪命了,最後醫師認了這個孩子做乾兒子。

靠著附近鄰居的幫忙,東奶一點,西喂幾口的,倒也把這名嬰孩拉扯長大了。

他有小名,父母叫他小桃子,因為他剛出生的時候,屋外桃樹掉了顆桃子下來,他原本還哭哭啼啼的,聽到桃子掉下來的聲音的時候突然就不哭了,伸著手在空中抓著抓著,也不知道要抓這什麼。

就叫著小桃子一直叫到他該去上私塾的年紀,原先想要用回他父母的姓氏,可小桃子不依,他說醫師雖沒有生育之恩,卻有養育之恩,把他當作親生孩子一般養大,他一定要跟著醫師姓喻。

聽到這裡,幾個人都安靜了。

姓喻,醫師。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答案了,那那個女子豈不是就是......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一句話也沒有說。

“繼續說吧。”小時開口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思悠悠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

喻桃也很有出息,夫子都誇他一定會榜上有名。

但喻桃沒有去參加院試,他選擇了放棄,要回來做醫師,救濟百姓。

這父子之間無疑是大吵了一架,誰也不理誰,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

事情的轉折是有一次,喻桃上山砍柴的時候,好巧不巧,又撿到了一個受傷的女子。

好巧不巧,又是那名女子,喻桃當然什麼都不懂,但是醫師知道啊,他看見女子的第一眼就懵了。

十幾年過去了,女子的容貌是沒有任何一點的變化,那張臉,那副模樣,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無非就是頭髮更長了一些。

喻桃獻殷勤獻的勤快,十二個時辰除去睡覺基本都在女子面前晃悠。

女子醒來之後,看見熟悉的地方,頭疼。看見醫師和喻桃,頭更疼了。

接下來的三年裡,女子都和這對父子生活在一起,日子過得倒也算是和和美美的。

壞就壞在,有一次他們救了一名的道士,這名道士雲遊四海,歷練途中在追殺邪物的時候沒注意被附近獵人做的機關射傷了大腿,原先想著休息休息就好了,卻不想一場大雨下的突然,他走不方便,結結實實淋了一場雨,當夜就發起了燒,暈在一個山洞裡,山洞周圍布的界也因為他暈了過去而失去了一定的效應。

醫師去隔壁村子複診回來的路上突然遇上這場大雨,他找了個躲雨的山洞,遇上了昏迷不醒的小道士,於是簡單包紮治療之後,趁著雨停就把他揹回家了。

女子看見道士一愣,沒說什麼,只說自己這幾天有點事情要出趟門,東西都沒收拾就離開了。

道士醒了之後看到喻桃卻立馬掏出劍和符,拉著醫師往自己身後躲,醫師自然是搞不清狀況,連忙說這不是邪祟這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兒子。

道士仔細檢查過後,發現喻桃確實是人類的身體,但怪就怪在既然是人類的身體,怎麼會散發出邪祟的氣味,又不似往常邪祟一般濃烈,只是淡淡的,朦朦朧的一層。他覺得有些不妥,更多的是疑惑,於是決定留下來觀察一些時日。

這一觀察就是兩個月,這兩個月期間女子從未回來過,只是有一天喻桃買菜回來時,小道士發現喻桃的菜籃子周身有股濃烈的精怪氣息,他搶來開啟一看,卻只是平平無奇的蘿蔔土豆大青菜而已。

喻桃本就看他不爽,覺得他總是疑神疑鬼,而且他在的時候,那名女子都不回來,他就更不開心了,藉著這件事和小道士吵了幾句話就去廚房忙活了,小道士不依不饒的追問,他去過哪裡,遇到了什麼人,都接觸了哪些人。

喻桃煩死了,抽了根蘿蔔把蘿蔔塞進小道士嘴裡,就轉身繼續洗菜了。

卻不曾想咚的一聲,小道士兩眼一黑就直直摔倒暈了過去。

手忙腳亂的把蘿蔔從他嘴裡拔出來再心虛的四處看看確定醫師不在之後才把人拖進廂房裡。

喻桃拿著蘿蔔看著上面的牙印,這也沒吃啊,怎麼說倒就倒,想訛人也不該這樣啊,說不定就是中毒了,那就喝水吧,於是猛的給他灌了幾碗清水,不排除是蓄意報復。

這灌下去還真給人灌醒了,小道士咳了一段時間,又咳又嘔的,好不刺激。

醒了過後喻桃就要溜,卻被小道士攔住了。

小道士說,這蘿蔔是蘿蔔精賣給你的嗎?一股濃烈的妖怪味道。一入嘴就嗆的他懷疑世界的存在。

喻桃呸了幾聲說什麼蘿蔔精,那明明是善良美麗可憐柔弱的小姑娘出來賣菜補貼家用。

聽到這話,小道士連滾帶爬就要往菜攤去,準備來個誅殺。

前面氣勢洶洶的追著去了,說是要給這個蘿蔔精一個好看,後面看見那姑娘蹲在自己的攤子前,委屈巴巴的看著小道士來者不善,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誰見誰不心疼。

於是軟了聲線輕輕問人家這菜是哪兒來的。再趁人家不注意把符紙硃砂桃木劍啥的全都藏起來。

小姑娘嬌滴滴怯懦懦的應著說是自家種的菜,家中父母生病臥病在床,她才出來幫忙賣點菜換點藥材銀子,是不是菜有什麼問題。她著急忙慌的想要起來,卻又不小心崴了腳,眼眶紅紅,在摔倒之前被追上來的喻桃扶住,看見小姑娘一副被欺負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和小道士又吵了起來。

卻沒注意這小姑娘已經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