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血契緣起千年前

桃竹待在山神身邊修養生息，雲淵山的山神是一棵榕樹精，一棵千年榕樹精，人們在它的樹下建立了一間山神廟，日日夜夜的香火薰陶，它已經在這裡做了幾百年的山神了，從少年到現在的老頭。

原先山神也喜歡像桃竹一樣去人世間看看，但是見過了太多悲歡離合有些麻木了，現在就每天待在榕樹裡，聽著為數不多的信徒的祈願。

那天剛睡醒就看見桃竹倒在它的廟門口，可把他嚇了一跳，連忙化了型把桃竹扶進山神廟後面，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發現只是快消散了而已，不是太大的問題，毫不猶豫的送了法力給桃竹，這法力下去桃竹猛咳幾口血出來，山神嚇死了，發現自己應該渡靈力給桃竹的，給精怪渡法力，無疑是給了它們一擊。

老了糊塗了，秉著自己差點一掌下去讓桃竹香消玉殞了，山神就帶著桃竹一起修煉，算是彌補，他的山神廟有很多的靈氣，他的榕樹裡也儲存了很多的靈氣，對精怪來說，尤其是草木型精怪來說，是極好的療養勝地。

他有著千年的閱歷，教了桃竹好多本領，對於桃竹來說，這就是她的師傅，她跟著歷練，修行增加的很快，師傅領進門，修為在個人，桃竹很努力，同為草木，他們的修行方式相似，再加上山神的疼愛，各種法寶法器靈丹妙藥的砸在桃竹身上，短短十幾年，桃竹的修為直接上了好幾個境界，附近的精怪沒有一個打的過桃竹了，她很強。

於是山神讓她出去走走，不能在這一小片地方稱霸就覺得自己很強，要出去走一走才知道外面的諸位有多強。

這是山神這千百年來收的第一個小徒弟，寶貝的很，他偷偷造了個分身跟著桃竹保護她。

桃竹有本事在身上，加上年少輕狂，走路都橫著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今天端了土匪窩，明天宰了強盜頭，一路上沒什麼能打得過她，一時之間她成了蒙面大俠，民間都叫她蒙面女俠，替天行道，她可自豪了。

自豪過後，就是驕傲，她覺得這世界上的壞人都不過如此，都打不過她，路過一個村子聽說後山深處有隻修煉幾百年的黑熊精，這段時間老是下山偷他們的雞鴨豬這些牲畜，還傷害了村子裡的人，希望蒙面女俠可以施以援手，幫忙除掉它。

桃竹當然不把這隻黑熊精放在身上，信誓旦旦的說沒問題，包在她身上，明天就把它傷害大家的那隻熊掌拿回來給大家。

可她還是輕敵了，幾百年修為的黑熊精，一方霸主，它遠遠比桃竹這天地法寶砸出來區區修煉十幾年的小輩厲害的多了，甚至他都沒怎麼用實力，桃竹就已經深受重傷了，她的胸口捱了好幾巴掌，十成十的力度，吐血吐到她近乎暈厥。她問為什麼要下山去傷害百姓。黑熊精笑著問她百姓是怎麼跟她說的，是不是說他濫殺無辜。

可事實是什麼？是貪婪的人類聽說了熊掌的好處，把心思打到了他的身上，殺光了它的族人，把它們的熊掌全都砍下來了，連一兩歲的小熊都不肯放過，他們變本加厲，捕獵完這附近幾座山的熊，害怕暴富，還放火燒山，硬生生的讓他們失去生存的領地，可是他們是怎麼說的呢？他們是怎麼跟你說的呢？

桃竹不可置信，黑熊精最後一掌下來的時候，她想著就要折在這裡了，那一巴掌卻沒有落在她身上，掌風還是震得她飛了好遠，重重的摔在地上，模模糊糊期間她看見她的師傅的分身在和黑熊精打架，但分身的力量太弱了，根本擋不住憤怒的黑熊精，他讓桃竹快逃。

桃竹逃了，落在河水裡，順著河水漂了很久很久。

接著，就續上了卷軸裡的故事，她被喻桃救回來了。

說到這裡桃竹苦澀的笑了一下，喝著自己釀的桃花酒，還給半夢半醒的小時灌了一口，烈的小時瞬間清醒。

小時問她這是什麼酒，怎麼這麼辣喉嚨，桃花酒怎麼會這麼烈。

桃竹說，這是她的獨家秘方，主體用她的桃花釀的，還加了一些特製的小秘方，這就叫宿雲淵。不管何時何地，喝醉了就可以夢見在雲淵山生活的那十幾年啦。

火苗在竄動，燒的枯枝噼噼啪啪作響，像紅蓮一般的火苗，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在這漆黑的深夜裡，燃燒著。

那後來呢？小時靜靜的問。

後來啊。

桃竹喝了一口酒，盯著肆意燃燒的火苗繼續開口。

她被救回來之後，一醒過來就想跑，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喻時，不辭而別這麼多年。但喻時見到她很興奮，他說他知道她是仙女，仙女救的他，他知道自己已經死過一次的，是她救了自己。

喻時說他這麼多年一直在找她的下落，但是找不到，更加確信了桃竹是仙女，下凡來拯救他的。

桃竹剛想否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看見喻桃，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當時餵過血液的那個嬰兒，因為那個孩子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是她的味道。

這時她還不知道她十幾年前的行為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她找了個時間回去看了山神，發現他受了傷在沉睡休養，桃竹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這樣的，磕了頭道了歉，留了一封信，讓師傅醒了就給她發個訊號，她立刻回來。

桃竹留在喻時這，一是想看看她當時的修為可以續喻時多久的壽命，二是想看看喻桃有什麼異常。

她經常旁敲側推的問喻時，這十幾年他們有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問，還真給桃竹問出來了。

比如喻時發現喻桃的治癒能力很強，雖然沒有桃竹那樣，但跟普通人比起來是真的痊癒的很快，他也從來不生病，身體也比普通人健朗許多，耳聰目明，能聽到很遠的聲音，能聽到很輕微的聲音，可以看見很遠的地方，夜晚的視力也像白天一樣，雖然不像白天那樣清晰，接近於黃昏臨近黑夜那個時辰，他只要認真的去看，就可以看清藏在黑夜裡的東西，食量也比普通人大一些，普通人吃一個半兩個饅頭就已經是飽腹狀態了，他要吃六七個才能感覺到飽，對血腥味很敏感，很多受傷的農戶或者旅人，都是被他發現的，再帶回來救助，走路速度也快，正常人要走一個時辰的路他半個時辰不到就已經走到了，此類等等。

喻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只能好好養著。

但桃竹知道，她一聽就知道是自己的血液影響到了喻桃的身體，精怪的血液使得他異於常人，但目前來看好像並沒有其他的變化，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觀察了三年，桃竹發現這小孩對她的血液有種近乎痴迷的癲狂，一開始她身受重傷被帶回來的時候，喻桃沒有任何的異常，但後來有一次桃竹在切蘿蔔的時候不小心切到手指頭，血液滴到蘿蔔上，喻桃就在身邊，他抓著桃竹的手，突然就覺得這血液的味道很香甜，桃竹恢復的很快，短短數秒，手指的傷口就已經痊癒，但喻桃卻有些癲狂，他舔了舔桃竹手上殘留的血液，在桃竹推開他之後又拿起案板上的蘿蔔啃了起來。

桃竹叫了幾聲他沒反應，一個手刀就把他打暈，然後給他診脈。

這幾滴血液入了口，他的身體素質有了質一樣的飛躍，桃竹明顯感受到他的不一樣了，她突然看見喻桃的手指上出現了一個疤痕，淡淡的，位置和她剛剛受傷的地方一樣。

桃竹心裡有點疑惑，隨即做了個實驗，她拿刀在自己手臂上又劃了一刀，傷口很快就癒合了，但她拉起喻桃的袖子，果然，同樣的位置出現了淡淡的疤痕。

她有些搞不清楚，但此時師傅又在沉睡，他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年紀大了他更喜歡睡覺了，這種情況她不知道去問誰，想著再觀察一段時間好了。

結果喻時背了個道士回來，桃竹一看，這不就是以前追著自己打的那群老道士中帶著的那名小孩子嗎，那小道士見過自己，肯定不能跟他碰面，於是她火速的溜了。

溜回雲淵山找師傅，守了將近兩個月，終於等到師傅睡醒了，她立刻將自己的疑問告訴師傅。

師傅告訴桃竹，大多數精怪是很討厭人類的，因為人類貪婪，不知足，也有個精怪跟人類相愛，在知道身份之後連滾帶爬的跑的，更別說精怪捨命救人類了，他們是精怪，不是聖人，跟人類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要救命不如去燒香拜佛，怎麼可能會來找精怪，而且會化形的精怪很少在人類面前現身，他們又不吃人，只有那些還未化形但生出自己的靈識的精怪才會想著誘惑人類騙來吃掉。

有些人知道有些草藥成精的精怪，他們的血液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味極好的補藥，草藥精們都心善，經常被騙來放血，久而久之精怪們都恨極了人類，除了桃竹這個笨蛋，天天往人堆裡湊。

喝了草藥精怪血液的人類，身體會比普通人好很多，但有一個缺點，就是這些人，他們需要精怪血液的滋養，每個月要再喝一次草藥精血液，如果沒有喝到，身體就會痛苦不堪，頭疼欲裂，嘔血，五臟六腑錯位般疼痛，想要一頭撞死緩解痛苦，所以草藥精的血液極為珍貴，炒出天價了，大多數都被掌控在官宦世家，以及皇宮之中。

精怪本就稀少，草藥精更是稀有，他們大規模的狩獵，抓住一隻草藥精就用特質的符咒鎖住它的能力，把它們關在特殊的籠子裡，每天放血，再喂各種草藥給它們吃，續它們的命，被鎖住的草藥精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

但有一次，他們抓了一隻自稱是天山雪蓮的草藥精，拜託這可是神藥啊，大家都動了貪念，想方設法的去抓她。

她賣了破綻，假裝被抓住，又說了一些話讓大家起了內訌，把她帶回去之後還是老辦法關起來，她假裝害怕，整日以淚洗面，一個月之後，喝過她血液的人數不勝數，畢竟那可是天山雪蓮，比如同草藥精的血液還要再珍貴個上千倍的，有權有勢有錢的人都想要喝一口她的血液，一滴足以。

一個月之後，她看著來取血的人突然笑出了聲，她的手上伸出藤蔓，瞬間綁住取血的人，連嘴巴都給他堵上了。她活躍著筋骨，籠子破開，外面看守的人聽到動靜也都進來了，每個進來的人都被綁了起來，她撿起地板上的刀子，在每個人驚恐的眼神中卻把刀對準了自己，她先是拿著刀狠狠的扎穿了自己的手掌，但卻沒有任何的傷口，此時喝過她血液的人感受到自己的手掌刺痛，抬手一看，一個血窟窿出現在手上，他們驚恐尖叫，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她一刀一刀的刺在自己身上，聽著整座城哀嚎不斷她止不住的狂笑，刺過完癮，又轉為片，一片一片的去割自己的肉，只是在她的身上卻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整座城，喝過她血的人的肉都一片一片的掉了下來，這種被凌遲的痛苦讓很多人忍不住的去撞柱子，卻死不掉。

整夜的折磨，直至黎明出現，她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腦海裡，她說，不好意思騙了諸位，我呢，不是什麼天山雪蓮，我是一棵樹，我叫箭毒木，這名字沒聽過對吧，那行，那聽我另一個名字，要記住哦，大家都叫我見血封喉呢。你們喝的血液，其實是我的汁液呀，好喝嗎？甜嗎？知道為什麼死不了嗎？你們抓過一隻紫藤精吧，她不依你們就割她的肉是嗎，現在自己的肉被刮下來了舒服嗎？好看嗎？最後在眾人的求饒之中她瞬間讓所有人都失去了性命，見血封喉，毒性極強。

聽到這裡，桃竹就問她師傅，所以她雖然是一棵箭毒木，但是跟紫藤精是朋友又或者是別的關係，紫藤精把她的技能給了箭毒木所以她才能驅使藤蔓對吧。

山神點頭，又繼續說，這棵箭毒木呢，跟紫藤精是好朋友，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一起修煉，一起化形，一起遊歷世界，但是心善的紫藤精被人類騙走放血，等箭毒木找到她的時候她只剩一口氣了，她讓箭毒木把她吃掉，就可以擁有她的所有能力。為了給好友報仇，她找到了南榆仙翁，學到了一些特殊的技能，就回去找那些人復仇了。

從這件事情之後，沒有人再敢去抓精怪了，躲著精怪走，更別說敢要他們的血液。

箭毒木所修煉的是邪法，其實是一種特殊的血契，喝了她的血液，就相當於跟她簽訂了契約，她生他們生，她死他們全都別想活，她怎麼會讓自己死，她把她的傷害全部轉移到那些人身上了，替她承受各種傷害。當然這個術法是雙向的，如果另一方也是修煉中人，那他同樣可以透過這種術來讓她受傷。

也有不少精怪知道之後甚至會去抓普通人強制喂他們血液，強制性的跟他們簽訂血契，接著把傷害轉移到人類身上，讓人類替他們受傷，甚至是死亡。

此等邪法，已經被禁止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