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世家的追殺,神明的施壓,箭毒木躲了幾十年,最後還是被聯手封印起來了,此後關於血契的邪法就斷了層,關於這一類的書籍也通通焚燒,瞭解這個邪法的人也被清洗了記憶,這項邪法也就至此終結,沒有再延續下去了。

桃竹不解,她並不知曉任何有關血契的東西,包括此前喂血給嬰兒以及散盡修為續喻時的命,這兩種方式都是她在遊歷人間的時候聽說書人講故事的時候聽到的,她那天只是想試一試,卻不曾想效果比預想的還好。

只是她不清楚血契的咒語,並不知道是怎麼和嬰兒簽下的這個契約,又是在什麼狀態下轉移了傷害。

她帶著疑問又繼續問山神,如果契約生效,那喻桃是不是要持續吸食她的血液,否則會造成什麼傷害嗎?

山神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如果契約成功,那他確實是要靠著桃竹的血液生存,但此時桃竹已經離開近兩個月了,也沒有聽說喻桃有什麼不對勁。

桃竹還學不來分身術,她只能拜託山神麾下的一隻年歲尚小的蘿蔔精去菜市裡賣賣蘿蔔,順便往蘿蔔裡輸入了點自己的血液,遠遠看看喻桃的情況。

之所以是蘿蔔,是因為她知道那個家裡除了喻桃愛吃蘿蔔,喻時是碰都不碰一下的,他嫌棄蘿蔔澀口。

山神幫忙找著解除血契的線索,找來找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一方死亡,血契才會斷掉。沒找到解除的線索,卻找到了建立的線索,是在一本怪事奇哉裡記載的,有一隻精怪跟人類相愛,男人上山砍柴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一條腿,大夫說估計沒辦法,失血過多,傷口感染。精怪心疼不已,在男人高燒昏睡期間想起了曾經聽過的血契,但是她不知道咒法是什麼,聽著男人不安穩的囈語,她死馬當成活馬醫,餵了男人幾碗自己的血液,祈禱著他要活下來,把他的傷痛轉移到自己身上吧,她深愛著他,她願意承擔這樣的痛苦,無論如何都好。

她祈禱著,祈禱著,腦海裡響起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她四處張望,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她在心裡默問,你是誰?

那個聲音沒回答她,只是問了句你不悔?倘若他醒後拋棄你了你也不悔?

女子堅定的回答,此生無悔。

術法成了,她瞬間感受到腿上傳來的痛感,她是精怪,忍耐力和生命力都比普通人強上許多,在男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腿居然沒事,而自己的愛人卻瘸了一條腿,他不像其他人一樣拋棄妻子,反而一生一世一雙人,好好的疼愛她。

桃竹說,我對那嬰兒可沒什麼愛意,只是心軟了一下罷了。

山神撫著自己的鬍子笑到,是啊,愛可以拯救萬物,你的善良之心也可以的呀,這類血契是愛與善良的基礎上建立的,不是每個精怪都可以和人類建立血契的。

這可把桃竹煩死了,她發誓自己再也不亂喂別人喝血了,突然就握著無辜人的壽命這件事讓她接受無能,她當時只是想著自己的血液恢復能力那麼好,給那嬰兒來幾滴說不定就生龍活虎了呢,怎麼可以在她不清楚的情況下就建立一個莫名其妙的契約。

她煩躁的拔了幾棵樹。

小時烤著火眯著眼懶洋洋的問桃竹,那你現在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不怕我騙你讓你給我喂血,讓你替我承受傷痛嗎。

桃竹撓撓頭哈哈哈的笑著,拉起袖子就把自己的手往小時面前湊,說你咬吧,我養著你就是了,還沒養過精怪呢。

小時推開她的手,罵了句白痴,以後不要隨便給別人血液,又問她那接下來呢。

桃竹嘆了很長一口氣,問小時還記不記得他們撿回來了一個道士。

小道士一身正氣護體,帶著精怪血液的蘿蔔對於他來說就跟砒霜一樣,蘿蔔精溜回來找桃竹,跟她講道士找上門了。

桃竹隱去身形蹲在山神廟前正愁著呢,蘿蔔精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立馬就躲起來了,它們這些沒什麼本事的精怪,並不想跟人類扯上太多的關係,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逮走。

不知道蘿蔔喻桃吃沒吃,桃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偷偷過去看一眼好了,她是不敢進去,那道士警覺的很。

跟山神報備了一下,桃竹就偷摸摸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