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秦越的血都凝固了,他又想起了那個算命瞎子說的話,說他命中沒有姻緣。

難道在大婚之日,他的新娘註定要命喪黃泉?

秦越呼吸都重了幾分,他不想嚇唬阮嬌嬌,只是堅持道:“大夫很快就來,等會我遣散門口看熱鬧的人。”

阮嬌嬌“哦”了一聲,伸手去拿蓮花酥。

秦越看她精神很好,還有些餓,似乎也不像中毒快不行的樣子。

他猛然想起阮嬌嬌體質特殊,在他身邊都能醫治他的頑疾,而且上次他碰到她的血,似乎也加快了傷口癒合,那麼她的血是否有解毒的功效?

這也解釋了為何她被人偷襲中了毒,卻又在床底下醒過來。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新娘子,此刻她或許已經永遠離開了他。

而那個假貨,還在等著行刺他。

秦越心驚之餘也暗暗慶幸自己娶的是阮嬌嬌,今日才沒有釀成慘劇。

想到此,秦越心底一片柔軟,他伸手撫上阮嬌嬌的側臉,拿出帕子欲幫阮嬌嬌擦拭血跡。

阮嬌嬌側了側頭:“外面那麼多客人,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她說著接過秦越遞過來的帕子,“我自己整理一下。”

秦越確實還有很多事,最重要的是先要將那個膽敢冒充阮嬌嬌的人給處理了。

*

假新娘坐在客房裡,久久不見人來帶他去拜堂,心裡已有幾分不安。但外面的賓客依舊笑鬧著,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按了按衣袖中的匕首,新婚面對喜歡的人是一個人警惕性最低的時候,秦越,今夜還想洞房?見閻王去吧!

他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

“王爺。”

“王爺。”外面的侍衛依次跟秦越打招呼。

那人竟不知門外何時多了這麼多侍衛。

秦越大步走進屋內,徑直朝那人走來。假新娘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剛想站起來。忽然一陣勁風襲來,他被當胸踢了一腳,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飛起來,撞上了身後的多寶閣。

花瓶器物“噼裡啪啦”掉下來,好幾樣瓷器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那人一把扯掉頭上的紅蓋,嘴角已然掛了血。

他還想起身,只覺得胸肋處傳來一陣疼痛,想來是斷了肋骨。

秦越一腳踏在他的胸口,男人更是疼得大叫起來。

秦越穿著一身火紅的婚服,本是俊美無儔的臉,此刻在那人看來卻如地府的惡鬼。

“你給阮嬌嬌下了什麼毒?”秦越森冷的嗓音微微帶了一絲慍怒。

“呸。”那人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看向秦越道:“這麼快就發現她的屍體了?哈哈哈哈為了那個女人,你血洗我們山寨,如今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秦越一頓,原來這人是山賊餘孽,前來報復。

但此人的話更印證了他的猜想,如果阮嬌嬌是個普通女子,此刻恐怕已經死了。

秦越怒從心頭起,恨不得當即一腳送他下地府。

但他只是將腳移動到那人的喉間:“是誰幫你潛入將軍府的?”

那瘦小猥瑣的男人頓了頓:“我自己潛進去的。”

秦越的腳逐漸用力,踩得那男人喘不過氣來,下一刻,男人緊握手中的匕首,狠狠朝秦越的小腿扎去。

秦越嗤笑一聲,抬腳踢在他手腕上,匕首應聲落地。而男人則握著自己的一隻手傳來痛苦的叫聲。

“來人,將他壓下去關進地牢。”秦越一聲令下,門外的侍衛立即衝進來,將男人的手反剪著,帶了下去。

“等等,將他這一身皮扒了,看著晦氣。”

那人穿了一身紅色嫁衣,卻生得一副醜陋的男子面孔。大喜的日子觸黴頭。

侍衛得令立即扒下了他的外衫,還用一團布塞住了他的嘴,防止他咬舌自盡,或者高喊。

雖然有了這麼一個插曲,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渡過。

秦越到前頭露了個臉,待大夫來的時候,又偷偷潛回了新房。

這時屋內已經安排了兩個丫鬟伺候阮嬌嬌,一個是她帶來的桃紅,另外一個是秦越府裡原本的丫鬟,叫故竹。

老大夫是秦越領進來的,他搭上阮嬌嬌的脈,沉默半晌道:“夫人身子康健,目前看來並沒有什麼病痛。甚至比尋常女子身體還好些。”

“尋常姑娘可能會有點氣血不足之類的小毛病,夫人體內五行平衡,氣血充盈,相信很快就能為王爺添得一兒半女。”

阮嬌嬌看了秦越一眼,其實原本是想說:你看吧,我就說我沒事。

結果老大夫最後一句話冒出來,阮嬌嬌瞬間紅了臉。這副模樣在秦越看來似乎是阮嬌嬌在暗示什麼,緋紅的臉頰令她神情更是動人。

兒女……秦越活了這麼久,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從前他連自己能不能活過明日都不確定,又怎麼敢想那麼遠的事情。

可如今,有阮嬌嬌在身邊,似乎一切都有了可能。秦越看向她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熱切。

老大夫號完脈就默默退下了,臨雲還帶著他去前廳喝喜酒。

兩個丫鬟看見王爺黏人的眼神,都偷笑著退了下去,還不忘將門帶上。

時候倒也不算很晚,外面燈火如晝,還有人言笑晏晏。但要就寢的話……也是可以。

剛才有大夫和丫鬟在屋裡還熱鬧,此刻阮嬌嬌就覺得屋內太靜了。

靜到她似乎都能感受到秦越流連在她身上熾熱的目光。

“你……”

“你還餓麼?”

二人同時開了口。

阮嬌嬌搖頭:“我吃了糕點,春桃還給我端了飯菜來。”

那就是吃飽了,秦越走上前來。

阮嬌嬌挺直脊背,顯得更緊張了,現在他們成了親,他想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了。

但是她……她根本沒準備好啊。而且她對秦越也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畏懼。

看著阮嬌嬌像只奓毛的貓,秦越低笑了一聲。

“我替你把頭上的髮飾除了。”

因為是大婚,阮嬌嬌頭上戴了許多華麗又繁瑣的步搖和釵環。

原來是幫她卸妝發,阮嬌嬌覺得稍微放鬆了些。秦越十分小心的將那些繁瑣的髮飾都除下來,耐心的一一擺放在床頭櫃子上。

阮嬌嬌看了一眼,那些金是金,玉是玉,做工精細,一看就價值連城,忍不住問:“這些都是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