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啟梨,只見她渾身溼透的模樣,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臉上,一雙杏眼充滿血絲。

“今日我不打得你跪地求饒,我就不姓啟!”啟梨提著綢帶怒不可遏的朝文葉衝過來。

文葉將楊磊拎飛放在屋內,手中變化出蒲扇大的楓葉轉頭就準備抵擋,

“啟梨姑娘,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如此欺辱。”啟梨想到昨晚被冰凍扔在院裡,一夜未眠,整晚想著的就是找到她將她粘住扔進雙子河裡泡一晚上。

啟梨真氣注入綢帶帶著勁風如閃電一般朝文葉身上纏來,文葉手執楓葉用力一擲,像重鐵一樣將綢帶撞進了院裡的草地上,發出轟的一聲。

啟梨正準備拔出綢帶繼續攻擊,小玉的聲音帶著一絲吃驚傳來。

“啟梨,住手。”小玉端著早茶剛從廚房過來,就看見劍拔弩張的這一幕,“你在幹什麼,她是莊主救回來的客人。”

“小玉,昨日晚上她平白無故要找我單挑,將我……”啟梨臉漲得通紅,昨日不敵對方的事卻有些張不了口。

“將你什麼?”小玉平靜的看著她,承璃山切磋不敵之事頗多,無非就是覺得吃虧了要來找回場子。

“哼!”啟梨沒有回答,頭偏在一邊,眼裡的憤怒帶著倔強與不服。

大清早這麼大動靜,院子門口已經擠滿了人,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有些看到啟梨狼狽的模樣,眼裡閃爍著看戲的光。

“啟梨,大清早的你怎麼這副模樣?”袁季莉抱著盆白菜臉上表情誇張的說。

“關你什麼事?”啟梨回頭吼了一聲,眼眶有些紅。

文葉眉頭微皺,看了一眼門口那些看戲的人,走到啟梨身邊低聲說,

“啟梨,我知道你不服氣,但你覺得你現在又找我打一架就能贏回去嗎?先不說你昨日已經是輸給了我,就說你現在疲憊的模樣,你這不穩定的情緒,比起你昨晚的狀態如何?”

啟梨衝動的神色有些疑遲,文葉見狀繼續說道,

“現在這麼多人看著我們,我若是輸了他們又不認識我,我拍拍屁股走人估計明天就沒人記得我了,但你若是再輸了,這承璃山的都知道你兩天連輸了三次,難道你也要像我一樣拍拍屁股走人嗎?”

啟梨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她當然不會拍拍屁股走人,當初她被繼母趕出家門差點餓死街頭時,是莊主救了她,她在洗衣房花了五年時間習得了這一身護身之法,這裡早已經成為了她第二個家,離開家,又能去哪裡呢。

小玉眼神在文葉和啟梨之間遊動,見兩位此刻神色緩和,看樣子已經打不起來,就咳了兩聲,大聲說道,

“各位別看了,文姑娘昨日在碧落場見著啟梨的比賽,覺得她雖敗猶榮,嫻熟的功法,果斷的決心,讓文姑娘心生敬佩,故交流了幾番心得,兩位覺得投緣,鬧得動靜大了些,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啟梨聞言呆住,院門口圍著的人群見沒什麼樂子可看,你看我我看你,也只能各自離去。

“袁季莉,你熱在鍋裡的水怕已經燒乾了。”小玉見袁季莉在那磨磨蹭蹭還不願走,眼睛一瞥,冷聲道。

“是嗎?”袁季莉悻悻道,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廚房。

文葉看著面前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啟梨,柔聲道,“啟梨,昨日我並非故意找你麻煩,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只能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你當真是覺得敬佩我才來找我切磋的?”啟梨雙手絞著衣服,眼睛巴巴的看著她,彷彿沒聽見她才說的話。

文葉一愣,嘴角勾出一絲微笑,

“當然。”

誠然,她並不是因為敬佩,而是因為矢澤的自作主張,但此刻如此單純可愛的啟梨,說句謊話又能如何。

啟梨心中五味雜陳,她幼時母親去世,在繼母手中討生活,平時總是裝出尖銳的模樣維持著尊嚴,從未有人說過敬佩她,雖然知道有幾分不可信,內心卻也有些波動。

“讓你失望了,等我調整好了,下次再找你切磋。”啟梨臉色微紅,說完就跑了出去。

文葉望著飛快奔出去的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樣就相信了?

“文姑娘,啟梨表面上看著張牙舞爪的,實際上就跟個小貓一樣,需要順毛捋。”小玉柔聲道。

“小玉,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今日我準備下山了,也不想多出這件事來。”文葉感激道。

“需要我為姑娘準備些什麼嗎?”小玉也不多問,承璃山雖然收留願意留下者,但想走者也有他的自由。

文葉想了一下說道,“小玉姑娘能否在方便之餘照顧一下我的朋友,他想要留在這裡。”

“楊磊?”小玉沒有猶豫,“文姑娘放心,在承璃山上小打小鬧雖然有,但大家都很團結,定不會為難他,他既然留在這裡,也是承璃山的人了,我自然會留意他。”

說了半天,文葉才想起楊磊就在屋裡,面上浮起一絲驚慌,鬧了這麼一早上,也沒見他說話,難道剛剛她將他拎飛進房裡,又將他傷著了?

文葉急忙跑進屋一看,楊磊早已經不在。

他何時離去的,怎麼沒跟她說一聲?文葉心裡有種莫名的滋味,難道是因為她拒絕了他的邀請負氣走了?

“文姑娘是不是在找楊公子,剛剛你在跟啟梨說話時他就已經走了。”小玉見著文葉臉色難看,不由得擺了擺頭,男女之間的關係,是剪不斷理還亂。

文葉整理了一下情緒,抬眼含笑道,“沒事,小玉,你們黎莊主在何處,我去跟他道個別。”

“他每日清晨會去靈湧泉旁下棋,你就從這連廊一直走,繞四個轉彎後有個臺階,順著臺階一路往下,那靈湧泉很是特別,你一眼看見,就會知道。”

道別了小玉,文葉走在這長長的連廊上,直犯嘀咕,很是特別?一眼看見就會知道?到底會有多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