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外面有人要進來,矢澤趕緊架著它那玉石殼子將九和香和小紙人收了回去,旋風般鑽進文葉的口袋。

“姑娘,你怎麼下床了,快快回去繼續躺著。”春花大嬸推門進來,看見文葉已經站在門口,連忙拉著她的手往床邊去。

“這溺水之病需得好好休養,村裡有許多像你一樣落進那死水潭被救起來的,剛醒就下床幾乎都會暈倒在地。”春花大嬸心有餘悸的望著她,“還好我進來瞧見了,不然姑娘又得受罪了。”

文葉瞧著這心地善良的大嬸,心裡十分感動,有點羨慕那叫磊兒的男子,心想這人類雖然短命,但這短短一生有這樣的親人關心愛護,也不虛此行。

“嬸嬸,我已經沒事了,你看。”文葉站起身來轉了幾圈。“我在床上躺的腰痠背痛的,出去走走舒舒心,說不定好得更快。”

春花大嬸見狀也不好繼續再多說什麼。

“那你走路需得萬分小心,千萬別勉強行事。”

“文葉多謝嬸嬸關心。”

天空已經染上暮色,知了和蟋蟀聲從四處傳來,文葉站在院子裡,院子前是大片綠色的秧田,夏日的夜晚還算涼爽,微風拂過,一陣水稻秧苗的清香傳來,她閉眼深吸著這田野清新的空氣,在那地洞裡待了太久,終於出來了。

“文葉,你怎的跑到別家來了?”矢澤見她此刻一人,便在口袋裡悄聲問道。

“我是被他們救起來的。”文葉也悄聲回道,將那前因後果說與它聽,並把女鬼交代之事也著重講了一下。

“怪不得你放進來一個畫卷,那女鬼不是不擔心你不幫她去找她心上人,而是那畫卷有她留下的鬼氣,待你去了她說的地方,她自然知道你已經應了對她的承諾。”

聞言文葉一臉苦笑,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得先找到阿楓的樹心再去幫那女鬼找那畫卷上之人。

談話間,飯菜香已經飄來。

“姑娘,飯好了,快來吃吧。”春花大嬸在廚房喊著。

“磊兒,把桌子放在院子裡去,外面涼快,在外面吃。”

楊磊應聲準備雙手搬起桌子,一聲清脆的聲音外面傳來。

“我來我來!”

一抹紅色的身影飛快從院子裡跑來廚房,從他面前擠過去,對著他嫣然一笑。

“阿磊哥忙壞了吧?你休息休息,我來搬桌子。”

楊磊恍了恍神,看著那明媚的笑容呆在了原地。

只見她單手舉起桌子就大步流星往院子裡走去。

“放在這裡可以嗎?”文葉眨巴著眼,望著還在廚房發愣的楊磊,心裡一陣扼腕嘆息。

可憐見的,那佝僂的叔叔和那跛腳的嬸嬸怕是燒了高香才生得如此相貌堂堂的兒子,可惜是個智商有問題的,真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苦哉苦哉。

“阿磊哥,你怎的兩眼發直?莫不是救我時被水淹著了引發了惡疾?”文葉見他毫無反應,情急之下又舉著桌子跑進了廚房,焦急的望著眼前發愣的楊磊。

“姑、姑娘,你、你真是生得、生得一手好力氣,”楊磊回過神來,望著眼前清秀的面龐,說話越發結巴,瞬間臉又漲紅。

文葉望著手中的桌子,在手中掂了掂,這不挺輕的嗎,她想著總不能在人家白吃食,這些隨手的小事還是得拾掇起來做做,況且這救命之恩還得還,只是這個還法她還沒想到。

“這、這、這,姑娘好氣力,快快放下吃飯吧。”楊狗妹和春花大嬸在一旁望著文葉目瞪口呆,說話居然也有些結巴。

“好勒。”文葉趕緊舉著桌子又往院子裡走,心裡又是一陣唏噓,怪不得這楊磊說話如此結巴,原來竟然是遺傳嗎。

飯桌上,文葉看著顫巍巍的楊狗妹夫婦二人和他們那臉紅耳赤的兒子,心裡已經合計好了如何報答,如此惡疾纏身的一家,缺的正是她姑黃山上那人參精的診治,定可幫他們一家人脫離苦海。

這救命之恩的還法已有著落,文葉心裡鬆了一大口氣,便應該跟他家三人好好道別了。

文葉思了又思,忖了又忖,正準備開口之時,眼角餘光掃到一處地方,直直將她那顆葉心提了起來。

是那個在黑殼印記裡看見過的盒子!文葉心砰砰跳著,氣都有些喘不過來,當時她滴血感應腦海中閃過的畫面中的盒子與這個一模一樣,只是畫面中的盒子發著綠光,而這個盒子看上去普普通通,沒什麼異常。

這頓飯吃得異常詭異,楊狗妹夫婦顫顫巍巍的不敢夾菜,眼角時不時瞟著文葉,楊磊面紅耳赤只顧著埋頭吃飯,而文葉則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何事。

飯畢,文葉連忙搶著收拾飯桌,說是要幫忙洗碗,楊狗妹夫婦站在廚房外面聽著裡面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卻不敢進去。

罷了,文葉調整了一下心情,面容親厚的拉著春花大嬸問道。

“嬸嬸,你柴房裡有個盒子我可以拿來看看嗎?”

春花大嬸看著她那嘴角勾笑的模樣,連連點頭。

“那是磊兒在山上砍柴時撿到的,不是甚值錢東西,看著是好看,只是它那下面破了個洞,本來是打算修補一下當個收納東西的盒子,你要喜歡就拿去罷。”說罷便匆匆離去,說是要去做早飯。

文葉瞅著窗外黑濛濛的夜空,一輪彎月還掛在當頭,才吃完晚飯就要做早飯了嗎?那與做牛做馬確實無異。

盒子破了個洞?她趕緊跑去柴房,將那盒子撿起來開啟一看,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只剩下底部有個洞,像是被什麼東西燒灼穿透了一般,盒子裡兩個側壁還刻著栩栩如生的蘭花,文葉悵然若失的將盒子捏在手裡,回到了春花大嬸給自己準備的房間。

“阿楓,你的樹心到底在何處?”她望著盒子裡被燒灼的痕跡,咬破指頭滴血上去。

熟悉的暈眩感又傳來,一副副畫面鑽入腦海。

是一座山上,叢林茂密,又是那黑色的衣角,上面印著蘭花,突然是下落的情形。

一塊綠色的物體從盒子底部落了下去,是阿楓的樹心!畫面戛然而止。

文葉睜開眼睛,眼中滿是紅色的血絲。

“文葉,你還好嗎?”矢澤飄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