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佐呼吸一滯,胸口疼得厲害,又問:

“那,佐哥哥呢?”

何芳一聽到佐哥哥,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我知道,是,佐哥哥六歲哦。”

秦佐手上往火堆里加柴的動作頓了頓,忍著喉嚨的乾澀,誇道:

“花兒真棒。”

何芳聽到了這個大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哭了,為什麼要哭啊?

“大哥哥,你哭了嗎?我爹說男子漢是不能哭的。”

“嗯。”

秦佐喉嚨疼得說不出一個字,只能嗯了一聲,把火燒得更旺一些。

所以,何芳從來都沒有騙過他,至始至終,都是他單方面把何芳給忘了。

何芳當時年紀小,只記得有個人叫佐哥哥,卻忘了,佐哥哥給她取了個名字。

秦佐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叫她花兒,或許,自己小時候真的摔壞過腦子,忘了一些事情了。

“大哥哥,你看見佐哥哥了嗎?昨天我去找他,都找不到了,我娘說,他已經隨著他爹回家了。”

許是剛才說過了幾句話,何芳也沒再哭,而是好奇得湊到秦佐旁邊,看著他燒火。

天很冷,秦佐就看著火慢慢變得旺盛。

他轉頭看向何芳,看她有沒有把頭上的布條扯下來。

“你很喜歡跟佐哥哥玩嗎?”

秦佐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只覺得自己以前跟個畜牲沒有任何區別。

何芳認真點點頭:

“佐哥哥說,以後長大了要來娶我做娘子,我得等著他。”

“要是,要是你佐哥哥不記得你了怎麼辦?”

“怎麼會?佐哥哥很聰明的,才不會忘。”

秦佐看著她一臉天真的模樣,心裡很想告訴她。

你的佐哥哥就是個混蛋,別再相信他的鬼話了。

突然,何芳湊近一些。

“你,你長得好像佐哥哥啊。”

何芳突然驚奇看著他,想用手戳他的臉。

然而,抬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布條包起來了,手上還傳來疼痛。

秦佐連忙把她的手按下去,道:

“沒事的,你的手過幾天就能好,別怕。”

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何芳,現在的何芳實在是太可愛。

但是秦佐還是想她快點好起來。

“你待在這兒別動,我出去處理一下兔子。”

秦佐拿著兔子就出了山洞,心裡也亂糟糟的。

他已經不在乎何芳叫什麼名字了,她就是她,秦佐喜歡的永遠是何芳。

只是聽見她說的話,秦佐還是忍不住後悔。

他當初為什麼要這樣對何芳?

何芳不知道花兒妹妹也不奇怪,她當時還太小,壓根就記不住事。

況且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何芳能記得有秦佐這個人,就已經很好了。

他還懷疑何芳,他真是該死啊。

秦佐心裡痛恨著當時的自己。

手上剝兔子皮的動作更快了,擔心何芳自己在山洞裡會玩火。

秦佐時不時就抬頭看看山洞內的情況,若是有什麼事,他就能第一時間衝進去。

何芳不知道這個大人去處理什麼東西,她用沒受傷的左手,把一根樹枝拿在手裡在地上戳。

嘴裡還哼唱著不知名的童謠。

秦佐拿著兔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何芳乖巧地坐在地上自己玩樹枝,不哭不鬧的。

何芳從小就很乖,從來都不做什麼很調皮的事情。

把兔子放在火上烤,秦佐拿著剛才撿的石頭拿了出去。

在山洞外,用雪把石頭洗乾淨。

兔子被烤得冒出了滋滋聲,何芳就盯著兔子嚥了咽口水。

秦佐去外面取了點乾淨的雪回來燒。

剛才那塊石頭就是他找回來暫時用來燒水的。

先過了這一晚上,明天就想辦法走上去。

這懸崖也不是什麼峭壁,要上去的話,還是能找到路的。

第一次燒的水,秦佐沒打算要。

餘光卻瞥見了何芳有些髒汙的小臉。

只好從懷裡拿出一條手帕,用剛才的熱水把手帕沾溼。

秦佐趁著帕子還暖和,就直接用帕子開始擦拭著何芳臉上的髒汙。

這還不夠,之後又把何芳被包起來的手也擦乾淨。

何芳也沒有什麼不樂意的,她在家的時候,她娘也是這樣照顧她。

此時的何芳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小孩子被大人照顧也很正常。

秦佐就著溼的沒那麼溫熱的帕子,也給自己擦了擦臉上的雙手。

他沒有戴手套,此時,雙手都被凍得通紅。

秦佐似乎沒感覺到冷一般,依舊把乾淨的雪挖到了那個能裝水的石頭上。

何芳就一直看著他的動作,只覺得這個大哥哥很厲害。

秦佐把雪裝回來之後又開始煮。

這裡沒有什麼能過濾的東西,他只能這樣燒水喝了。

兔子被烤得香噴噴的,等烤好了,何芳就眼巴巴看著他。

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神不再向之前一樣凌厲,反而滿是單純。

秦佐說話的聲音都放輕柔了不少:

“等一下,現在還太燙了。”

何芳也不鬧,乖巧點點頭。

又認真看著他:

“你是佐哥哥的親人嗎?你跟佐哥哥長得好像啊。”

一句話,就又把秦佐的心給扎得血淋淋的。

“嗯,我也叫佐哥哥。”

“啊?為什麼你也叫這個名字?”

何芳大眼睛裡滿是驚訝,有兩個佐哥哥。

秦佐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現在的何芳跟三歲小孩是一樣的。

只不過她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長大了,甚至晚上睡覺也是毫無防備的。

兔肉是秦佐一點點撕下來餵給她的,好在何芳很是乖巧,就連說話都是軟乎乎的。

吃過兔肉,何芳就自己睡在草堆上,自己小聲哼歌。

秦佐聽得清楚,那是她平時哄小寶睡覺的童謠。

何芳的阿孃不在身邊,只能自己唱歌哄自己睡。

何芳心裡想著,要是這個大哥哥也像娘一樣哄她就好了。

她又睜開了眼睛,看著秦佐。

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他。

秦佐走到她身邊,替她看了看傷口。

“是睡不著嗎?”

“沒有阿孃哄我,睡不著。”

隨後,何芳又道:

“你假裝我阿孃,哄我睡覺好不好?我困了。”

說完,她想伸手扯住秦佐的衣襬。

下一刻,秦佐就把她抱在懷裡。

“你的手受傷了,不可以這樣握著。”

何芳聽了他的話,立刻把手張開,她很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