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上門來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密，在這院內都震得迴響，顯是有大批人馬正在逼近。

段譽喝下一口酒，再是瞟一眼院門口處，他還是做不到心無所動，也是，這眼看就要黑雲壓城了，有幾人能夠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呢。

像大哥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我是拍馬也不及啊，段譽心下也不禁自慚形穢。

趙嵩淡然飲酒，仿若尋常，或許在別人眼中這是何等的大陣仗，但於他而言，手持三尺青鋒遊走於群狼環伺之下，早非什麼值得一提的大事。

身為皇城司中一線精英，他往往要入匪穴進賊窩，生死輾轉之間搗毀巢穴屢屢建功，自歷練出臨危不亂的氣度。

更何況現下修行了逍遙功法，功力大增對付對付那左子穆及其徒眾綽綽有餘。

吆喝吵鬧，就在院外激起，顯是群情踴躍殺氣四溢，個個要展身手想立大功。

“師父，他就在這。”一個弟子率先踏入院門，引出當頭兩男一女，頗有派頭，身後大批的持劍弟子也魚貫而入，分別從兩側包抄而來。

見派中好手全到了，服侍趙嵩的四人一低頭趕忙溜回歸本隊人馬，段譽也直愣神被這來者不善的陣仗鎮住了。

趙嵩喝盡杯中酒，利目一抬，正對當中的那個五十餘歲的老者：“左掌門，多日不見可好啊。”

左子穆眼中噴出怒火，咬牙切齒是恨透了他：“果然是你，閣下累得我等好找。”

在遇到趙嵩之後，左子穆是處處倒黴，洞府秘籍被他捲走不說，次日又有靈鷲宮指使神農幫攻上山來，他敵不過便只能投入靈鷲宮門下。

原來靈鷲宮也是為無量玉璧而來，只是下面洞府所藏秘籍先一步被取走，便受差遣一直在追查趙嵩的蹤跡，如今可算是找到了。

趙嵩卻對他的滿腔怒火不以為意，放下手中酒杯：“勞左掌門掛念了，這不，我體諒你們辛苦，不用再找，我自己來了。”

左子穆見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嘴上一咧氣極反笑：“好膽量，龍潭虎穴你也敢闖進來。”

那日交手，他摸得這小子功力也不過與他相當，雖以二十來歲的年紀這樣的功力足可稱江湖翹楚，但現下可不是單打獨鬥，除了這派中眾人還多了兩位幫手，豈有不勝之理。

“只怕你沒那個能耐走出去，你可知這兩位是誰？”

趙嵩早就注意到他身邊的那兩人，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道姑，一個神情倨傲的山羊鬍子老者，略一思忖便大約猜出了他們身份。

左子穆只當他不知，手上一擺：”這位是我師妹辛雙清，那位是神農幫幫主司空玄，今日我們三人奉命拿你，你若是乖乖就範，還能少吃點苦頭，否則......哼哼。“他身邊兩人也適時地擺出要動兵刃的架勢。

這三人都投入了靈鷲宮門下，這日約定正在大廳商議，如何完成靈鷲聖使的吩咐，突然聽得來報，要尋的人出現了，還就在宅中後院。三人先是一驚繼而大喜，正苦於找不到人，沒想到他自投羅網，忙派人通知聖使，他們便糾結手下弟子先行過來，好在聖使來到之前便擒拿獻上。

趙嵩也沒料到這三人今日聚齊了，若是以前的他今日要安全脫身還真是五五之數，但此時此刻，在凌波微步之下，這眾人的圍攻便難以奏效，又有北冥真氣綿長精純，內力深厚已在幾人之上。

神功不出如錦衣夜行，今日就與你們一試。

趙嵩一聲冷哼：“小貓三兩隻，想仗著人多取勝，未免想的太簡單了。”

“敢對師父無禮，我們這些後輩弟子便足以對付你了。”一個弟子不滿師父遭受侮辱，站出大喝，看那做派顯是愛徒。

趙嵩看他一眼，孝心可嘉，可不知武功有沒有口氣那麼高。

“胡吹大氣，就你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怎能與趙大哥相提並論。”段譽坐在一旁，自覺在武功上幫不了什麼忙，只能替趙大哥壯壯聲勢。

眾人這才關注到還有個陌生的人，見他臉上青腫從未見過，剛剛那弟子喝道：“你又是什麼人。”

段譽心想今日就該仗勢欺人一回：“我名段譽，大理鎮南王之子是也，這是我趙大哥，你們莫要放肆，否則我讓我爹爹發兵剿滅爾等。”

那弟子聽了現出遲疑，左子穆那三人也神色動容，這時那牢頭跑到左子穆耳前說了幾句，更是讓他臉色漲紅，成了豬肝色。

左子穆無法確定這人所說身份是否屬實，但事關重大他不敢不信，臉上勉強堆上幾絲笑：“原來是段世子，手下人有眼不識泰山，如有冒犯事情之後任由世子處置，只是這事乃我等與他的江湖恩怨，還請世子見諒。”

話中卻是要段譽不要插手，這是江湖中的事，就要用江湖中的規矩，更何況左子穆受靈鷲宮之命手段狠辣豈敢違抗。

段譽還想再說，趙嵩阻止了他：“段兄弟，不必多說，今日一戰難免，你先到一邊，以你的身份他們不敢傷你，你就安心看著就好。”

段譽欲言又止，最後拱手道：“那就祝趙大哥旗開得勝。”心下卻想若是大哥有個閃失，以自己大理世子的身份拼盡全力也要相保。

只是段譽哪裡知道，趙嵩乃是借這三人磨礪自己，自修煉逍遙功法以來，還沒經過匹敵的實戰，各門武功難以圓潤融合，今日便要在這將二十年所學一一驗證。

待段譽退去一旁，在左子穆的眼色之下，四周的弟子便慢慢圍了上來，先讓諸弟子驗驗貨色。

趙嵩哪不知他打得如意算盤，不過用這等弟子我又何須用什麼神功絕技。

青光一閃，寶劍出鞘，這諸多弟子見此已按捺不住，結成劍陣便將趙嵩罩在其間。

趙嵩提劍衝入人群，身形展開遊走騰挪，隨手便是點刺抹挑，無不快疾如風而又精準無比，諸弟子只見他的劍光，卻挨不著他一片衣袖。

果然神乎其技，段譽坐在一旁看得呆了，以他的眼力，只見得趙嵩一劍出手便有一人哀嚎落劍，真是看你左肩便中左肩，看你右腳便中右腳。

這只是門外之見，在左子穆這等浸淫劍術的大家眼中，更能看出其中的妙處，趙嵩每每出招往往恰到好處，距離、身形配合的天衣無縫，他劍刺出，而你反刺之時人卻剛好離開你傷害範圍，這一劍即便刺出也徒做無用功，只留下你血流如注。

眾人中只左子穆、辛雙清、司空玄三人方才真有所體悟，一時之間卻是心有餘悸，此子的劍法已超脫劍術大家，幾將自成一派。

這等超絕劍法之下，只片刻間，就有一半弟子捂手捂腳哀嚎一片，再無一戰之力，如再任由下去必將全軍覆沒。

此人已非眾弟子能敵也。

左子穆三人對看一眼明白意思，齊齊亮出兵刃，身形騰閃，就往戰團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