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宴會,可不是因為相聚,而是送別。

靈鷲宮聖使要回宮覆命,左子穆三人忙前忙後,一切打點得妥妥當當,他們巴不得快快遠離,有這些聖使在,他們是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哪裡一星半點惹得聖使不快。

加入了靈鷲宮,便要受生死符之制,左子穆因剛剛入得宮門還未種下,但聽司空玄所說如若發作就會覺得傷處越來越癢,而且奇癢漸漸深入,不到一頓飯時分,連五臟六腑也似發起癢來。

那般痛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難以解脫,唯有童姥的鎮痛止癢之藥,方能保證生死符一年之內可不發作,因此萬萬不敢得罪聖使。

幾人宴後來到門口,靈鷲宮一行九人各牽著一匹健馬,碧綠斗篷晃動,那符姑娘抱拳向趙嵩說道:“公子不用再送,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別過。”眼中溢彩連連,昨日一會盡管短暫,她也不由對這位公子神采風流心生好感。

趙嵩自是抱拳回禮:“符姑娘,和各位姐妹,一路順風,日後有緣再會。”他一一向左右各方敬去,各人也感他看重紛紛回禮。

就此,那符聖使等人便翻身上馬,臨行前對著左子穆三人吩咐道:“公子在這幾日,你們便要好生服侍幾日,若讓我聽得你們不敬......”

還不待說完,三人忙低頭連稱不敢,他們三人圍攻趙嵩一人尚且不敵,又怎敢有絲毫不敬,即便聖使不吩咐也沒那個膽量,現在聖使親自吩咐下來,他們心想這下非要把他當祖宗供起來。

符聖使見他們知機,也不再多說,最後一抱拳,便領著身後八女調轉馬頭急馳而去。

好了,送走她們,功德圓滿。

趙嵩一擺袖子便回府而去,身後還在行注目禮的三人見他走回便也忙跟來。

“趙公子,若有什麼吩咐,儘管知會我等一聲,必會盡力達成。”

“是啊,是啊。”

真是奉之如聖旨啊,趙嵩心下感慨,淡淡地道:“左掌門,因我朋友要養傷,便要再勞煩你幾日了。”

“不敢,不敢。”

見他應下,繼而道:“司空幫主,你那有什麼療傷聖藥,可要儘快送來。”

“是是是,小老兒已經讓弟子去快馬取來,等會兒便能奉上。”

趙嵩又一連提了幾個要求,見他們一一恭順應下,連道好好好,說是來日再見到符姑娘,定會替他們美言幾句,惹得他們喜笑顏開心道一番功夫沒有白費,卻不知就是趙嵩自己也難以預料,下次碰見靈鷲宮人會是敵是友。

之後無事三人便告退了,趙嵩回到給他安排的宅院。

這院落靜謐,其中假山流水,小徑通幽,實在是個安閒所在。

一踏進院子,只見段譽落在這茶花叢中,看著是在賞花,實則眉頭緊鎖,顯然心有積鬱。

趙嵩走近兩步,他竟沒察覺:“段兄弟,這是怎麼,看你臉帶愁苦。”

段譽抬頭才知道趙嵩就在一旁,臉上浮上笑容,轉而聽清問話卻是苦了幾分:“趙大哥回來了,小弟只是一時感概,想自己生來已十九歲,今日幡然回首才發覺實是一事無成。”

趙嵩心思百轉,聽這話便知他這幾日獨自一人外出,沒有家世照拂,遇得種種磨難卻無一能擺平,由此心中生出挫敗之感,當下便安慰他:“段兄弟,何必氣餒,想你大理段氏乃武林大家,只要你肯悉心學武,必有一番成就。”

段譽嘆了口氣:“是啊,就是我這以往不通江湖的閒人也知,段氏一陽指的威名,可那是我爹爹伯父的威名,卻與我本人沒有半點關係,反而是我要託他們威名。以往爹爹要我練武,我卻是不喜,今日才知只把大好時光荒廢了。”

趙嵩心中一動,想到了逍遙派的神功,若沒有我這機緣就該被他取得,如今受命相助段氏抵擋四大惡人,段譽便是一個破口,若是沒有武功傍身,不知在接下來的風波中是否能安然無恙,想到此處他便道:“段兄弟,我卻有個辦法,或能幫助你。”

段譽一聽昏沉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在他心中趙大哥神通廣大,當下升起希望:“還望趙大哥能夠賜教。”

趙嵩淡然一笑,一擺手邀他同遊:“我在無量玉璧下的一個洞府,得到了兩卷秘籍,其中一卷名北冥神功,能夠吸人內力為己用,但修行此法必須化去原本內力極其兇險,而段兄弟你全身無半點功力,正適合修行此法。”

段譽聽得入神,只嘆世間竟有這般神功,只是吸人內力莫如盜竊,轉念一想我又不去吸好人的,自有惡人會追上門來,便欣喜道:“趙大哥如此大恩,實在是無以為報。”昨日剛蒙趙大哥搭救,今日又提及傳功,雖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清楚這功法乃各家不傳之秘,何況這等神功。

不如就將段氏一陽指予我修煉,這念頭是萬萬說不出口的,趙嵩放下心思:“不必如此,想這武林秘籍不就是給人修行的嘛,只是怕為壞人所得貽害無窮,是以我也是好生保管,段兄弟生性良善,教給你正好。”

段譽聞言大是感動,直把趙嵩當成了知己:“趙大哥知我也,如蒙不棄,段譽願與趙大哥結拜兄弟。”

趙嵩知他為人真摯,當即說道:“我們這不已是兄弟了嘛,賢弟。”

段譽見他答應,一臉激動,喜道:“小弟拜見大哥。”有這樣一個大哥他也是與有榮焉。

趙嵩扶起他下拜,笑著說道:“賢弟,這功法今日我便謄錄一遍,你昨日受傷還沒好全,明日開始大哥便教你如何行功。”

段譽自是應下。

見他恢復神采,趙嵩便與他分開。

秘籍謄錄頗費功夫,他要拿去給木婉清和鍾靈二女一起,不讓段譽去抄只因那上面的行功經脈影象乃是神仙姐姐的裸露身子,實在不好示之人前。

“還說你不是淫賊。”木婉清一展開帛卷就重新合攏,對著趙嵩怒目而視:“哪有人秘籍用這等樣子的。”

鍾靈也蒙上了眼睛,只從手指縫間露出眸光。

“這是無量玉璧下洞府中的秘籍,又非我畫的,我哪有這樣的丹青功夫。”趙嵩安然地躺在一旁椅子上,只掃來幾眼。

“卻是要麻煩清兒和小靈兒,幫我謄錄一遍,明日我要教我段賢弟。”趙嵩躺在椅子上眼睛看著閣外的垂柳。

“大哥哥,這樣神妙的功法,你就這樣教給他啊。”鍾靈看了看上面所寫功法之用,疑慮道。

“我與那段賢弟是一見如故啊,些許功法有什麼打緊的。”趙嵩擺擺手。

木婉清看他毫不在意的樣子,氣道:“你是不是和誰都一見如故啊。”她記起趙嵩見到她的時候也是如此說。

趙嵩一挺坐起身來,看她們似乎對他把秘籍教給剛剛認識一天的段譽有所不滿,只是她們哪裡知道趙嵩的打算:“至少今世,我看人還是很準的,我確實也對兩位美人兒一見如故,你們幫我謄錄一遍,我也會給你們好處的。”

鍾靈跳脫心性,一聽有好處忙轉到這個:“什麼好處啊?”

趙嵩手上一指:“你們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你們,只是那北冥神功要散功太過兇險以你們的內力控制修行不了,只有那凌波微步可以學了,這功既是一門輕功,也是一門積累內力的動功,施展起來飄逸如仙,最適合你們兩個美人了,尤其是清兒這個大美人。”

木婉清得他誇讚,心中如吃了蜜一般,臉上染上一片紅暈,轉而卻是把鍾靈拉在身後,一雙妙目俏對著趙嵩,彷彿在說別打她的主意。

“看,看什麼,還不動筆。”

趙嵩只覺得好笑,走過來拿起一支筆,輕輕一敲她的雪白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