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叔,看你服飾,應該是傳聞中的燕王殿下吧?哪怕我只是升斗小民,也知道皇極殿之上,是女帝陛下說了算。你只是一位王爺,居然越俎代庖,替女帝下命令。難道,你想篡位?”

這句話就有點誅心了。

“你胡說,我沒有!”雖然燕王的確是想篡位,但這種事也是在朝堂上能說的嗎?

“沒有就閉嘴,陛下沒發聲之前,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韓東毫不留情地懟回去。

“你……”姬廣琛差點噎死。

他縱橫朝堂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在他面前這麼說話。

韓東的眼力是何等地臥槽,他分明看到,女帝的嘴角微微翹起,溢位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燕王殿下的質問並非毫無道理,如果你只是平民的身份,皇極殿上,的確沒有說話的資格。”右丞相範建捋著頜下的長鬚,緩緩說道。

“哦,不知道修仙者公會的名譽會長,有沒有資格說話?”韓東將雲放鶴所贈的那塊墨玉牌,展示出來。

連龍椅上的女帝,都瞬間坐直了身軀。

實力強大的修仙者公會,絕對是各方勢力都想爭取的香餑餑。雲放鶴會長對站隊沒有興趣,只想埋頭苦修。如果能爭取到這位名譽會長,也是極好的。

只是,這人面生地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雍京,加入公會的。

“這位先生,請問貴姓大名?”範丞相問道。

“韓東。”

“哦,原來是韓會長,”範建微笑道,“剛才你的言論我不太認同,北烈是北烈,我大周是大周,每個國家的國情不同,對外國策也不一樣。我泱泱大周,自古以來就是天朝聖國,禮儀之邦,豈能因為草民之死,而在友邦面前失了寬厚?”

“哈哈哈,好一個天朝聖國,禮儀之邦,你的國民在自己土地上,老婆被人當街凌辱,稍加反抗,就被人打殺至死!你每日鐘鳴鼎食,吃著民脂民膏,轉過頭踩在他們的屍體上,和顏悅色,對兇手展現你的寬宏大量,我曲尼瑪德,你想獻媚拿你自己老婆女兒去獻媚,憑什麼要讓平民百姓承擔?他們供養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夠累嗎?早知道還不如養條狗,狗還知道護著主人呢!”韓東感覺內心充斥著一股憤懣之氣,在朝堂之上,痛罵右丞相!

朝堂之上的公卿們,個個目瞪口呆。

他這是……罵範丞相連狗都不如嗎?

“你……你……竟敢……”範建指著韓東,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鬍子都快氣歪了。

“陛下,臣有本奏。”巴朗圖滿面悲慼,站了出來。

“講。”女帝淡然道。

於是巴朗圖便把韓東在中央大街公然斬殺北烈戰士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陛下,這個案子,事關兩國之間關係的走向,您可一定要給我個公道啊。否則,臣回去可無法向大汗交代。”巴朗圖哭訴道。

“韓會長,解釋一下吧。”女帝看了看韓東,語氣雖然威嚴,但眼神卻很溫柔。

“無論是誰,只要在我大周境內活動,膽敢為非作歹,觸犯我帝國律法,該殺的殺,該判的判,還萬千百姓一個公道,也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區區幾個異國渣滓!他們在大街上公然作惡,對我大周百姓如豬狗,如果這都能忍,那麼百姓要這朝堂何用?要你這個陛下何用?不如趁早散了吧!”韓東餘怒未消,連女帝的面子也不給。

“放肆!”燕王姬廣琛怒斥:“區區一個名譽會長,居然敢在朝堂上辱罵丞相,指責陛下,來人啊,給我拖下去杖殺了他!”

“你區區一個王爺,膽敢在大殿之上發號施令,把陛下放在什麼位置?難道……坊間的傳聞是真的,你真的想篡位?”韓東的反擊,殺人誅心。

漂亮!

連女帝都忍不住想為他鼓掌。

不是為愛鼓掌,是真的想鼓掌。

女帝才是大殿之上的王者,除了他,別人是沒資格發號施令的。

燕王入戲太深了,不留神給韓東留下了話柄。

“什麼……坊間傳聞,簡直荒謬!”燕王急忙鞠躬,拱手道:“陛下,臣一時情急,失了分寸,請恕罪。”

女帝故意沒搭理燕王,淡淡道:“巴朗大使,貴國的武士,當街辱我姐妹,殺我子民,罪行令人髮指,武尚書,像此等行為,依我帝國律法,該如何?”

刑部尚書武修文急忙上前一步,恭聲答道:“回稟陛下,依律當斬!”

女帝點了點頭,淡然道:“韓會長此舉,只是依律行刑而已。他何錯之有?巴朗大使只需約束好自己的國民,不要輕易觸犯我帝國律法,那便不會發生這種衝突。”

巴朗圖愕然。

事實上,那幾名武士當街殺人,放在北烈國內也是死刑。只是大周帝國此前的對外策略比較懷柔,類似這種事都是擺著禮儀之邦的架子,放兇手逍遙法外。久而久之,就把這些‘歪果仁’慣壞了。渾然忘記,人家只是法外施恩,並不是理當如此。

只要認真按照大周帝國的律法來,他們就無話可說。

“哪怕依照我帝國律法,韓會長此舉也不符合規矩。他只是修仙者公會的名譽會長而已,未經刑部調查,大理寺審判,他憑什麼當街行刑?誰給他的權力?”右丞相範建朗聲道。

他如果不提醒,巴朗圖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反擊。現在總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未經調查和審判,擅自殺人,韓會長這是在犯罪!請問,在貴國的體制中,修仙者公會有執法權嗎?他憑什麼行刑?誰給他的權力?”

可以說,範建和巴朗圖合力一擊,正中韓東的七寸。

修仙者公會,的確是沒有執法權的。哪怕那幾名武士罪大惡極,他也沒有權力當街行刑。任何國家的律法體系,都不會容忍這麼隨意的處置方式。

“權力,自然是朕給的,”龍椅之上的女帝面無表情地說道:“韓會長是國師謝寒煙介紹給我的少年英豪,朕對他,甚為器重。所以賜了一柄尚方寶劍,上斬王侯,下斬宵小。既然在大街上遇到了不平事,他自然有資格當場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