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的父母爭執沒有幾天,父親又一次提起來了。不同於前幾次的無疾而終,這一次父親顯然是不打算再拖下去。

“給他打電話,讓他把孩子的戶口也帶走。你也不想想,孩子的撫養權既然都給人家了,戶口還在咱家幹啥?我不願意。”父親開口就是咄咄逼人。

“爸爸,可是,可是他那樣,孩子的戶口也遷走,我就真的沒有什麼制衡他的辦法了。你也為我想想啊。”簡安怡試著講道理。

“我為你想,你咋不為這個家想想?他萬一拖累了我們呢?”父親怒火中燒。

“可是現在都離婚了,讓他把戶口也帶走,還能牽連我們傢什麼?”

“那個孩子還在這兒!那就有可能牽連你,牽連我們。再說了,萬一學校使用者口本什麼的,你上班了,我可不管。”

“不會的,法律也不會連坐到我們家啊。學校也沒什麼使用者口本的地方,就算用,我也自己辦,不讓你幫忙。”簡安怡不知道為什麼父親這麼不講道理,有一天父親竟然說,他覺得房子讓豆子住都虧了。天知道以前父親是多喜歡這個小男孩的,就因為離了婚,孩子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別說了”,父親突然怒氣衝衝,“我告訴你,這個家還輪不到你說話!你怎麼想的都不管用,我說了才算!我讓你走你就得走,今天,必須遷走!”

“爸爸,這也是我的家啊!我是你女兒啊!為什麼非要把我兒子趕走?”

“我沒有不讓你們住這兒,但是這是我的家!輪不到你做主!戶口,必須遷走。”

簡安怡氣極了!她不知道父親怎麼能這樣說。她都是三十多了,還是得活在這份壓迫下。從回到家來,她已經很謹慎了。都說離婚的女人沒有家,可她覺得她是不一樣的。她的父親是愛她的,也愛小豆子,她也沒有哥嫂兄弟,回到家不是理所應當?

可是呢,除了剛開始幾天可能照顧她剛離婚的情緒。後來,每天早上,父親五點多就醒了,開始跟母親大聲的說話,直到把簡安怡也亂醒。如果簡安怡不醒,那等待她的就是父親的指桑罵槐,說她不起床,說她愛睡覺,說她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瞌睡。連給兒子買早點,父親也會覺得她嬌慣孩子,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說的更難聽。說孩子任性,家裡的飯為什麼不能吃,誰家天天買早點。可是對兒子來說,那就是基本生活,他並沒有過分啊。好幾次兒子都委屈巴巴的,不想住在這裡。簡安怡也想過租房子,可是母親還需要人照顧,她不能不考慮。

當然,到了今天,所有委屈都變成了爭吵和眼淚,是她說了不算,那,就走吧。她覺得這就是她人生中最後的一道坎了吧。

她心如刀絞,她覺得父親在給她做跟兒子的最後一道分裂!連兒子的戶口她都留不住了,什麼都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了!簡安怡突然明白木子當初為什麼覺得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簡安怡覺得自己快死了!快被父親逼死了!她留不住兒子,並且,這樣更是讓鄭陽家的人嘲笑她!還說要孩子呢,你看,要了你怎麼辦?

她哭著給鄭陽打了電話,告訴他,帶上戶口本,然後關上門,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