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鹿帶著走狗,返回公社的時候。

周春明也來到了省城。

出售了兩萬多斤的桂圓肉以後,他拿到了支票。

看看還有時間。

他就趕到鳳凰酒店,因為張沅說想跟他見面聊一聊。

來到酒店二層的餐廳,果然就見到,張副科長坐在角落裡,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春明!你終於來了!快坐!”張沅眼尖,立即激動的打招呼。

這種場合,辛志強不方便摻和,他主動下樓去抽菸。

周春明走過去,坐在張沅對面,兩人相視一笑。

“情況怎麼樣了?”周春明問道。

張沅解釋道:“出了一件大事!老許受了刺激,跑到新房那邊,拿著菜刀要砍前妻,梅麗華走投無路,從二樓跳下來,現在住院打石膏了!”

“什麼?!這麼可怕?你在現場嗎?”周春明一怔。

如此狀況,連他都沒有預料到。

看來許正茂見到那份日記,心態直接爆炸,這才走了極端。

“我當然不在現場,”張沅苦笑道,“我被人盯上了,哪敢瞎摻和。這些事情,都是事後打聽到的。”

“梅麗華的新房,這幾天不太平,街坊鄰居們都很關注。”

“剛好,小馬的物件,就住在那附近……”

聽張沅解釋了一番,周春明才知道,本身梅麗華是剛搬過去的,長相漂亮,據說還是個幹部,大家難免會留意這位新鄰居,關注度是有的。

再加上,許白鹿回城探親,發飆把家裡給砸了,引來了不少圍觀。

接下來,又是許正茂上門尋仇,精彩場面接連不斷,附近的街坊鄰居全都轟動了,個個都在議論。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小馬的物件知道以後,張沅自然就聽說了。

不但如此,張沅還託人打聽,想證實這件事的真假。

因為他們單位,有個黃姓幹部的家屬,就在老幹局任職。

新來的科級幹部受傷住院,局裡的工會,肯定要派人去看望。

工會的幾名工作人員,拎著麥乳精等慰問品到了骨科醫院,梅麗華卻謊稱是晚上出門遛狗,不小心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摔下來。

不管工會的人信沒信,反正她是信了。

實際上,在八十年代初期,城市裡面養狗的人很少。

主要是剛從缺吃少穿的年代過來,之前大家被餓怕了,沒有心思養這玩意。而且省城還規定八不養,什麼豬、狗、雞、鴨之類的,全都不讓養。一般市民想養寵物玩耍,普遍都是養貓、養兔子、養觀賞魚,也有像聶殿軍這種養鴿子的。

工會去探視病人,事後訊息在單位裡迅速傳播。

“厲害啊!”周春明啞然失笑。

“這女人不守婦道,很缺德,”張沅嘿嘿笑道,“她給老許戴了多年的綠帽,受到點懲罰很正常。”

周春明點了點頭,端起茶水潤喉嚨。

他也完全沒料到。

這短短几天內,圍繞著許家三口,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狀況。

報應啊!看來全都是報應!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張沅話鋒一轉,尷尬道:“春明,有件事情,我想拜託你。”

“什麼事,你先說說看。”周春明不動聲色。

“最近,易劍波找人查我,”張沅說道,“那人叫做小高,先後找了我兩回,試圖套我的話,還威脅我,讓我把那筆錢、存摺和日記,全都交出來。”

“是嗎?!”周春明思忖道,“看來是哪個方面出了問題,你被盯上了。”

“無所謂,反正我沒承認,”張沅又說道,“不過呢,對方倒是有些手段,我的住處被撬過,人家進去搜了一番。”

“東西都不在,他們白忙活了。”

說這話的時候,張沅恨得牙齒癢癢,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你是怎麼知道,住處被撬了呢?是鎖壞了?還是東西扔得一團糟?”周春明問道。

“不!都沒有!”張沅解釋道,“單身宿舍裡面,看起來沒啥變化。實際上,我用女同志的長頭髮,綁在門把手上做了記號。”

“那天我回去,發現頭髮絲斷了,顯然有人進去過。”

“而且,抽屜裡面的物件,位置有輕微的移動。”

聞言,周春明沉默了。

沒想到,張副科長如此細心,跟驚弓之鳥似的。

估計也是擔心惹到了大佬,會遭遇報復。

難怪當時,張沅委託發小,以送特產的名義,把三樣證據給轉移了。

否則的話,無論他藏在哪裡,都有被發現的風險。

“所以,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周春明問道。

“小高這個人不一般,”張沅答道,“他給我的感覺,非常的危險。你知道的,我上過戰場,不怕死。但是跟這位接觸,讓我都害怕。”

“如果可能的話,那筆錢我寧願不要,也不想再被對方時刻盯著。”

“是嗎?”周春明呵呵道。

貌似張副科長遇到勁敵了。

所以想解決掉這個麻煩。

“你沒見過他,我給你描述一下他的長相和特點,”張沅又說道,“對方的個頭跟我差不多,剃著個板寸頭,眼神極其銳利,跟尖刀一樣,我站在他面前,甚至體會到一種壓迫感。”

“對了,他的年紀可能不到四十,不過頭髮全都變成灰白色。”

“像這樣的外形特點,應該很好辨認。”

本來,周春明對這個“小高”,還比較陌生。

聽到張沅的描述,他腦海裡的記憶,似乎又被勾起了一些。

“他是不是叫高繼偉?以前在市局刑偵隊幹過,後來辭職了。”周春明問道。

張沅搖頭:“我不清楚他的名字,他對我卻瞭如指掌。”

“那你想辦法證實一下。”周春明說道,“如果是高繼偉,那麼我替你擺平這件事情,我親自過去跟他談。”

張沅遲疑了一下,然後站起來,跑出去打電話。

十幾分鍾過後,他回來了,臉色興奮道:“嘿!還真讓你給猜中了!果然是那小子!我有個同連隊的戰友,轉業到了市局,我託他幫打聽的!”

“春明兄弟,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他的?”

周春明笑而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