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治保主任肖震球,終於接到訊息,帶著兩個民兵,匆匆趕到知青點。

他看到的,卻是臉腫得沒法看的劉燕子、呂萍和趙梅花。

以及頭髮散亂,渾身都是淤痕,衣服上沾滿豬糞豬尿的孟潔。

“大膽!這是誰幹的?還有沒有王法?!”肖震球怒了。

眾多知青沒人吭聲,全都把目光移向許白鹿和錢紹武。

肖震球當然知道,罪魁禍首就是這兩位。

因為跑到武裝部通報訊息的,已經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這是知青內部的矛盾。

也是許白鹿蓄意報復,有意在眾人面前立威。

“你就是肖主任?”錢紹武嘻嘻的笑道,“初次見面,我就是返城知青錢紹武,我回城的時候,你還沒來咱們公社。”

“是嗎?”肖震球冷哼一聲,“你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解釋不清楚,你就甭想走了!”

聽到他的話,兩個民兵立即站在大門左右,扼守住了這個通道。

“姓肖的,你他媽也敢威脅我!”錢紹武臉色轉冷,“你知道你招惹了什麼人嗎?我警告你,最好放尊重一點!”

對方的態度,令肖震球有些驚愕。

這個錢知青很猖狂。

那麼他究竟是真的有底氣,膽敢跟治保主任叫板,還是吃錯了藥,亂髮神經?

眼睛微微一眯,肖震球說道:“說啊,到底是什麼情況?”

錢紹武壞笑道:“很簡單啊,女知青鬧矛盾,打了起來唄。”

“你別看我這樣子,不是濃眉大眼的,不像是好人。實際上,我可沒動手哦,大家都可以作證。”

“許知青,你又怎麼說?”肖震球問道。

許白鹿冷冷的說:“我這才剛回來,她們自己就打起來了,狗咬狗兩嘴毛,跟我有什麼關係?”

肖震球呵呵道:“我怎麼聽說,一切都是因為你!”

“你跟孟潔、劉燕子、呂萍和趙梅花有仇。”

“所以,你指使錢知青,耍手段對付她們!”

“沒有這回事!你聽誰瞎說!”許白鹿板著臉,說道,“是誰告的狀,自己站出來,我要跟他對質!”

這下子,院裡的男女知青們,更加不敢吭聲了。

這位報復心那麼強,哪個敢當面得罪她,回頭不得被她跟錢紹武聯手整死。

當然,也有不怕事的。

馮應彬晃晃悠悠的,從人群中走出來,說道:“肖主任,你說的情況屬實,我作證!剛才打架的過程,我都全程目睹了!”

“開始的時候,是孟組長訓斥許知青,說她請霸王假,曠工幾天。”

“許知青不爽,就叫錢紹武報復。”

“對!我也作證!”小譚也站了出來。

兩人都正義凜然,壓根就不怕這對狗男女。

“我們都可以作證!”更多的男知青,發出了聲音。

剛才沒有人領頭,所以大家都不吭聲。

現在馮應彬和小譚站出來了,有人吸引了火力,肯定得滅一滅許白鹿的威風。

這一回,大家也都看清楚了。

許白鹿不僅作風不正派,而且心腸歹毒,簡直如同蛇蠍一般。

還有這個錢紹武,簡直變成了瘋狗,逮誰咬誰的那種。

“好!情況清楚了!”肖震球點了點頭,“咱們公社以前知青打架,都是怎麼處理的?”

有個民兵答道:“報告主任,以前男知青經常打架,一般是先把鬥毆雙方銬起來,挑事的那一方記大過,受害的一方給予口頭警告。”

“沒錯!”馮應彬他們紛紛點頭。

以前知青眾多的時候,經常因為各種瑣事起糾紛,男知青很少有沒打過架的,所以公社經常要處理這種事。

肖震球是從外地調過來的,不曉得本地的處置方式,所以特地詢問一下。

“來人!把挑事的這幾個,許白鹿、錢紹武和董東珠全都銬起來!”肖震球說道,“同時把這幾個捱打的女知青,也一起帶回武裝部!”

聽到這話,許白鹿瞪圓了雙眼,喝斥道:“你敢?!你算老幾,也敢動我!把你們公社書記叫過來,我要跟他當面談!”

聞言,肖震球愣在了當場。

眾人也集體傻眼。

誰也沒料到,許白鹿囂張狂妄到了這種地步。

搞出了這麼惡劣的事件,居然還敢喝斥治保主任,甚至,要求跟公社一把手直接對話。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難以想象。

“姓肖的,你最好識相一點!”錢紹武指著肖震球,大聲說道,“馬上去叫肖衛革!否則的話,出了什麼事情,你擔待不起!”

肖震球本來是個暴脾氣,最見不得這個。

但是,來了河集公社那麼久,他也摸清楚了一些情況。

許白鹿她爸,不是最近剛倒臺嗎?明明沒有了靠山,怎麼還如此蠻橫霸道!簡直不可思議!

至於錢紹武,他隱約也聽說過,父母都是省城裡的幹部,有一定的背景。

可是,縣官不如現管。

哪怕錢紹武的背景再大,他家裡的影響力,也輻射不到這裡。

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想了想,肖震球說道:“你們可得想清楚了,肖書記正在休息,真要打擾了他老人家,可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少廢話!我要見肖衛革,立刻,馬上!”許白鹿環抱雙臂,語氣非常強硬。

說實話,肖震球在好幾個公社呆過,也算閱人無數,卻沒有見過哪個姑娘,像許知青這般強勢。

他想了想,生怕真的出什麼岔子,所以吩咐手下把守住知青大院。

然後,肖震球自己騎著腳踏車,趁著夜色去請肖衛革。

足足一個小時以後。

肖衛革才來到知青點。

原因很簡單,上回出意外以後,肖衛革就來了個“狡兔三窟”,每天隨機換一個地方睡覺,不是很好找。

此時的肖衛革衣衫不整,頭髮亂糟糟的,還打著哈欠,臉色相當陰沉。

很顯然,被匆忙叫醒以後,這位的心情很不爽。

“哪個要見我?是誰?!”走進大院,肖衛革沉聲說道。

迎面他就看到了許白鹿。

這個女知青穿著白色連衣裙,模樣俏麗依舊,但是神色很冷漠。

她毫無懼色的,跟肖衛革對視著,氣勢甚至還壓對方一頭。

如此反常的狀況,令肖衛革也愣住了。

當初此女被打成流氓犯遊街,可絕不是這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