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許白鹿再度出現。

見到這位,周春明並沒感到意外。

畢竟,前兩天看電影回來,許白鹿就說要再約他。

“咋了?你大哥帶物件回來了?”許白鹿笑吟吟的說,“家裡長輩怎麼說,婚事定下來了嗎?”

周春明點了點頭:“沒錯,是這麼回事,我哥跟那姑娘談好了,打算國慶節結婚,我爸媽也沒反對。”

許白鹿說道:“也是,你哥的條件一般,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就不錯了,咱可不能挑三揀四的。”

周春明呵呵了。

這白蓮花話裡有話,擱這貶低大哥,順帶著內涵勞資。

他微微一笑:“對對,你說的對……這麼晚來找我,是有啥想法?”

許白鹿意味深長的笑了:“別緊張,我不是來催你給彩禮的。當然,我也聽人說了,你今天就掙了幾千塊。”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春明你很優秀,估計繼續下去,立馬就要成為萬元戶。”

“整個河集公社,任何人都沒辦法跟你比。”

周春明不動聲色。

今天的事情,他估計瞞不了誰。

畢竟,那麼多青壯年登門送東西,還有馬從良開著手扶拖拉機幫忙運貨,大家都瞧在眼裡。

訊息遲早會傳到許白鹿耳中,沒想到居然如此的快。

他保持著微笑:“是嗎?都是那些人瞎說,不存在的。”

許白鹿倒也沒生氣,又說道:“咱們今天不談彩禮的事情。”

“天氣這麼熱,我打算去河邊遊一會兒,你陪我一塊兒去。”

聞言,周春明愣住了。

好傢伙!花樣翻新了啊!

是想挑戰一下哥的軟肋?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炎炎夏日,男人們放工了之後,就會肩搭毛巾,端著臉盆去河邊游泳洗澡,也算是放鬆身心。

知青們也一樣。

像馮應彬這種玩心重的,大中午都要去遊一回。

其他的女知青,也經常結伴下河玩耍,這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不過,因為男女有別,兩撥人是錯開時間段的,下河的地點也隔著很遠。

瞧見周春明愣神,許白鹿伸手掐了他一把,嬌嗔道:“怎麼?給你機會,你還不樂意?”

“這黑燈瞎火的,我這麼漂亮的姑娘獨自去河邊,萬一遇到壞人可咋辦?”

“快走吧,趕緊的。”

周春明苦笑。

看來,這白蓮花是豁出去了。

要知道,懷孕初期一般不方便下水游泳,容易出意外。

不過,他也沒點破。

啥都挑明瞭,這戲也就演不下去了。

再仔細一瞧,原來許白鹿早有準備,放在背後的手裡拎著搪瓷臉盆,還有個包裡估計裝著毛巾、香皂和換洗衣物之類的。

周春明點了根菸,說道:“去就去,誰怕誰啊。”

他索性陪著許白鹿向著河邊走去。

路上倒是遇見了好幾位鄉親。

凡是見到認識的,許白鹿都笑眯眯的主動打招呼。

周春明心中有數。

這白蓮花是故意的,有意讓人知道,他倆大晚上的單獨相處,到時就有說辭了。

走了十來分鐘,兩人來到一片河灘。

這邊水很清澈,流水不是很急,水也就剛剛齊腰深,最重要的是,幾乎沒有螞蝗。

而且,此處地點左岸有一片樹林,右岸是一片玉米地,與公社其他青年游水嬉戲的地方也挺遠。

基本上,屬於無人打擾的狀態。

不得不說,許白鹿還挺會挑地方。

“春明,我去玉米地裡換泳衣,你可得老實一點,不許偷看哦!”許白鹿故意說道。

周春明不假思索:“想啥呢,哥可是正經人。”

他在河邊,找了塊石頭坐下,赤腳伸進了水裡,頓時感覺一片清涼。

這年代,雖然是三伏天,但是鄉下並不算炎熱。

因為有綠水青山,植被保護得很好,房前屋後都栽種著枝繁葉茂的大樹,村子裡環境挺不錯。

不過呢,也是時候給家裡買電風扇了。

他正想著這些事情,許白鹿已經光著腳丫,小心的走過來。

抬眼望去,就可以見到,許白鹿穿著如今很時髦的泡泡泳衣,也就是上面有許多褶子的那種。

雖然款式仍舊限於年代,看起來相當的保守,卻襯托出她曼妙婀娜的身姿。

尤其是那一雙白嫩的大長腿,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周春明乾咳了兩聲,把頭轉過來邊。

美人計這東西,對哥們不好使。

畢竟,哥們也是吃過見過的。

“哎喲,正經人還會害臊啊,”許白鹿調侃道,“沒事兒,這裡又沒有外人,反正咱倆遲早是夫妻,晚上鑽一個被窩的。”

周春明有些頭大。

擱這套路誰呢?

說畢,許白鹿朝這邊拋了個媚眼,然後一步步的邁入水中。

還別說,別看這姑娘平時懶洋洋的,不愛幹活。

但是游泳屬實是一把好手。

不誇張的說,就是一條美人魚。

“下來啊!水裡可舒服了!”許白鹿招呼道。

周春明呵呵道:“不了,我中午洗過了。”

“來嘛!你一身汗臭,煙臭,趕緊的!”許白鹿又催促道。

周春明不想理會。

跟她靠得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直保持距離。

許白鹿臉色不悅,自己又遊了一會兒。

大概五分鐘之後,她象是玩夠了,這才渾身水淋淋的上岸。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換衣服。”許白鹿又說道。

“去吧!”周春明說道。

她卻沒有立即動身,而是盯著周春明,看了好一陣子,象是在考慮什麼。

咬了咬薄薄的嘴唇,許白鹿抬腿又走向玉米地。

一人多高的茂密青紗帳,掩住了她的身形。

裡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

猛然間,她“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聽到這個動靜,周春明皺了皺眉。

如果他是涉事未深的小青年。

保不齊腦子一熱,就會往裡衝。

不過呢,以他兩世為人的經驗來看,這多半是個坑。

只要他跑過去,那就啥也說不清了。

妥妥的黃泥掉進褲襠裡。

一對年輕男女晚上鑽進玉米地,你要是說啥也沒發生,估計沒人會信。

如果是這樣,他只好被迫當接盤俠。

所以,周春明假裝沒聽見,又從兜裡摸出一根菸,用打火機點燃。

“春明!老公!救我啊!”

許白鹿聲音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