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鶴山待了兩三天。

許白鹿跟老許商量了蠻久,也沒有好辦法。

遇到這種對手,那是相當的難纏。

他倆也討論了自己建廠的可能。

如果能夠掌控貨源,就不會被誰卡脖子。

問題在於,成本相當的高,而且還要進口裝置,還要取得當地政府的支援。

這個門檻不是一般人能邁過去的。

許家“父女”雖然如今小有積蓄,但是遠遠不夠開廠子的錢。真要是想這麼幹,那就得去貸款。

貸款這種東西,是有風險的。

萬一廠子沒弄起來,那豈不是雞飛蛋打,背上了一屁股的債。

當然,許正茂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打算先攢著錢,然後尋找機會,開一家生產蛤蟆鏡的廠子。或者這個難度沒那麼高,而且蛤蟆鏡也是緊俏貨。

哪怕在本省沒有市場,競爭不過周春明,也可以賣到鄰省,反正錢絕對掙得到。

這個想法,令許白鹿拍案叫好。

按照他倆的推測,製做墨鏡的工序,遠遠比做牛仔褲簡單,日產量恐怕也更高。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

如果周春明也有同樣的計劃,並且提前一步把廠子建好,那就令人尷尬了。

而且,老許甚至還沒有找到生產墨鏡的廠子,不曉得裡面的種種生產細節,以及裝置從哪裡進口。

但是,他打算找生產眼鏡的廠子打聽一下。

基本上,各種眼鏡的生產流程都差不多,而且沿海那邊,就有好些國營眼鏡廠,六七十年代就在進行生產了。

或者,跟這些國營眼鏡廠合作,委託他們加工蛤蟆鏡,也是可以有的。

想到這些,老許就心頭火熱。

他啥也顧不上了,立即買了火車票,去往那些沿海省份。

許白鹿也返回省城。

但是,路過自家時裝店的時候,她簡直難以置信。

因為“燕子外貿時裝”已經關門了。

門口也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金燕到底在幹什麼?沒有我的允許,為什麼擅自停業!”許白鹿大怒。

斌子見狀,立即將車停在路邊,三人下了車,臉色疑惑的走向店鋪。

開啟了店門一看,許白鹿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因為裡面空空如也,啥也沒有。

櫃檯不見了,牛仔褲也不見了,營業員小姑娘也沒有蹤影,整個店鋪就跟被洗劫過一樣,毛都不剩一根。

不知道的,還以為鄭乾來過。

當初鄭乾半夜洗劫公社小賣部,也是一樣的情形。

許白鹿心裡涼了半截。

她衝到後面的倉庫看了看,裡面同樣空空蕩蕩。

“完了!這下完犢子了!”許白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

回了老家一趟,居然發生了這種變故。

“到底什麼情況?”許美婷眼睛瞪得像銅鈴。

斌子也一臉懵圈。

原先還好端端的,哪怕面臨著新時代和新天地兩家店的衝擊,店裡一天至少也能賣出幾十條到十幾條不等的褲子。

不管怎麼說,好歹是能掙錢的。

可現在,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三人臉上都寫滿了問號。

“去找金燕!到她家去!快,馬上!”許白鹿臉色猙獰。

“對!她一定清楚!”許美婷附和道。

他們又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金燕家。

可是,金家大門緊閉,窗簾也拉上了。

斌子拍門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倒還是鄰居看不過去,過來說了一聲,說是昨天早上,金家兩位長輩已經下鄉探親去了,不曉得多久才回來。

金燕也匆匆的離開,拎著大包小包的,跟逃難似的。

到了現在,傻子也明白,金燕恐怕是卷錢跑路了。

可問題在於,她憑什麼這樣幹?

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許白鹿心裡煩得一批,拿出煙來點了一支。

腦子裡念頭轉動個不停,她回憶著之前的情況。金燕那些天,似乎就有些不對勁,跟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都是閃躲的,明顯有些心虛。

難道,這小婊砸被周春明策反了?

應該不至於吧!!

趁著天還沒黑,許白鹿又趕緊找到幾位原先的店員,終於瞭解到真實狀況。

原來,那天許白鹿剛去鶴山,金燕就收到了一封信。

看完信以後,金燕臉色蒼白得可怕。

然後,她就讓店員們以進貨價,把牛仔褲全部清倉,又遣散了這批人,把店給徹底關了。

店員們還以為,是經營不下去了,老闆下令閉店。

誰料到,居然是金燕自作主張。

許白鹿怒火中燒,簡直快要發狂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居然在這節骨眼上,狠狠的背刺了她,還玩了一招卷錢跑路。

按理說不至於啊,金燕如果好好幹,業績提升到剛開業時的水準,每個月也能掙到幾千塊提成。

“報警吧!她這是犯罪!”許美婷說道。

“先別急,”許白鹿皺眉道,“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先得調查清楚再講。”

“對,極其反常,肯定是出事了。”斌子點了點頭,“我怎麼覺得,跟香江的龔老闆有點關係?”

“怎麼說?”許白鹿問道。

斌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據我觀察,這陣子金燕氣色不錯,好像遇到了什麼喜事,恐怕是攀上了高枝……”

他這麼一說,許白鹿和許美婷頓時恍然。

搞不好,金燕還真的跟龔慶南有一腿。

雖然當初龔老闆看不上金燕,但是男女之事不好講,女追男隔層紗嘛。

更何況,金燕年輕漂亮,缺點只是身材略微單薄,能夠傍上有錢大叔很正常。

但是,話又說回來,哪怕金燕成了龔慶南的女人,她也沒理由這麼幹啊。

實在是想不通,許白鹿只好帶著人,來到了“威廉牛仔時裝”。

她這才知道,龔老闆前陣子已經去了南粵省,暫時拋下了這邊的生意。

假設說,金燕是跑去投靠老男人,直接跟她講就是了,幹嘛做得這麼絕?!

“你們老闆呢?他的電話是多少?或者,茱迪的電話是多少?快點!”許白鹿催促道。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