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迎春的猜測一點都不準。

到了傍晚,皇都裡的第一場雪就下了起來。

先是細細小小的小雪,然後天空蓄足了力,雪開始變大了起來。

紛紛揚揚地落了一片又一片,將整個皇城都鋪上了晶瑩漂亮的雪白。

雪一開始下,連帶著風也颳了起來,呼呼呼的,拼了命地吹。

長樂宮內,所有的門窗都加固了,還貼上了火牆。

炭火二十四小時燃燒著,侍女時不時開窗通風一會兒,然後又關上。

入了夜之後,外面的氣溫更是驟降,冷得人的臉都被凍紅了,頭皮直冷得發麻。

熄燈寢滅了之後,雲姒躺在自己舒服的床上,聽著外面時不時傳來的風聲,已經不太想動了。

四周環境太舒服,又暖又熱又舒爽,她賴了好一會兒,才懶懶地坐了起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垂下眸,靜靜坐了一會兒。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不見,被子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新蓋了回去。

正值風雪夜,外面的雪大得幾乎一下子就將剛剛清理好的地面給重新覆蓋了。

士兵們穿著厚厚的棉衣,外面套著鎧甲,臉被凍得乾裂,也依舊不動,像是雕塑一樣。

風猛烈地刮,颳得落在地面的雪又飛揚了起來,直直飛進了開著的窗簷內。

外面冰冷的溫度透過這樣的窗,瘋狂地擠入裡面,似乎是想把裡面的溫暖徹底吞噬。

窗簷邊站著的男人,手搭在窗檻上,視線靜靜看著窗外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什麼。

外面的風吹來,寒嘯生冷,就像是無數的利刃從身體上穿過,冷得厲害。

送暖茶進來的王公公,看見天子就站在風口,忙不迭上前,

“陛下,外面風大,您別站在這裡了,老奴這就把窗關上。”

闕琰卻是一擺手,沒有看他,眉宇薄涼,“出去。”

王公公不敢說話了,是了一聲,退下。

透過窗簷往外看去,地面上已經鋪滿了一層厚厚的雪,映著燈光,卻絲毫改變不了那上面的冰涼。

闕琰的手再次搭在了窗檻邊,面色淡如水。

不知過了多久,

某隻黑白分明的小糰子從高高的屋簷上跳了下來,爪子踩到了雪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梅花腳印。

見窗戶大開著,闕琰站在那裡,它眼睛亮了一下,跑了過去。

“嗷”

滿身都是雪花的白虎團撲向了他。

窗戶隨即被關上。

男人抱著它,眼神淡淡,拍著它身上沾著的雪花,語氣平靜,

“朕還以為,你今夜不來了。”

“嗷?”為什麼不來?

它的尾巴甩了甩,上面是涼的,但小身子卻是熱乎乎的。

熟門熟路地趴在他懷裡,漂亮的虎瞳安靜地看他。

男人卻是沒有再言語了,把它放在小塌上,用一旁的熱水給它擦爪子。

擦乾淨了,它這次終於被放在了龍床上。

“嗷”真是苦盡甘來。

白虎歡快地在被塌上翻滾。

闕琰躺下後,它又安分了起來,趴在他脖子旁邊,自覺地團成糰子。

尾巴安然地搭在他的胸膛上,就像是毛絨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