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剛才您真不該讓那個乞丐碰你的手,多髒啊”

“看他身上,肯定沾上了不少的髒東西,萬一有什麼不好的病傳到了小姐您身上,那老爺還不得急死?”

雲姒端著熱茶,垂眸,慢慢抿著,

神色閒淡,看起來並沒有怎麼在聽她的話。

擦拭乾淨手後,秋離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雲姒信手晃了晃茶杯,將深遠的思緒收回。

看了一下天色,然後將裡面的熱茶一飲而盡,

隨即,

她站了起來,披上狐裘,離開了房間。

偏房內,

剛剛洗淨身子的男人,扶著桌子,一瘸一拐地坐在了床邊。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寒風瑟瑟的冬日裡,即使是處在屋內,也擋不住外面的寒氣。

他似乎感覺到了冷,慢慢伸出手,將床上的被子拉了過來,蓋在了自己身上。

冰涼的被子,硬邦邦的,蓋在身上,保暖效果很差,

除了勉強能驅散一點寒意外,別無它用。

男人低著頭,緊緊地裹著被子,

兩條腿剛剛解了鎖鏈,上面滿是烏青淤痕,腫得不行,

溼漉漉的長髮垂落,在冬日裡格外地冰涼,

他的身體生理性地抖了一下,像是在寒顫。

儘管周圍安安靜靜的,沒有人,

但是看得出來,他的身體還是在時刻繃緊著,沒有放下一絲戒備。

緊閉的房間門被推開時,他甚至下意識地縮了四肢,面容也徹底地掩在了暗處。

門開啟時帶來的寒風,將屋內的溫度變得更冷了,

無情地將屋內僅剩的最後一絲溫度奪走,留下了漫天的冰凍,

紅裙跨過門欄,看見裡面的人,似乎頓了一下。

隨即,腳步加快,然後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

門很快就關上了,大夫提著藥箱,跟在了雲姒身後。

男人身上,在下一秒,就落下了一件帶著溫度的狐裘,

毛茸茸的,還很軟,

“抱歉,我不知道他們沒有搬爐火進來給你。”

男人聽到了這樣歉意溫婉的聲音。

他似乎慢慢放下了戒備的手,抬起頭,看她。

看到來人,他的身體顯而易見地鬆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搖頭,似乎在表示沒關係。

雲姒看著他,面色微暗,雙眼微微泛腫,眼睫下泛著淡淡黑影。

顴骨微微高凸,雙頰卻凹陷了下去,說不上清秀,反而是更顯得滄桑枯瘦,

除去眉眼間有些許耐看之外,別的,平平無奇。

雲姒伸手,摸了摸他的髮絲,道,

“我喚了大夫來,讓他給你看看身上的傷,可好?”

他無聲地點頭,

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覺得這樣表示不對,於是便想下床,跪下,

“謝謝謝主人。”

雲姒立刻按住了他,“沒關係,你躺著就行。”

“許大夫,你來看一看他吧。”

話音一落,男人似乎有些緊張。

許是身上披著的狐裘讓他感覺到暖了,他的臉頰變得淡淡的紅,

見雲姒想要退到一邊,他下意識地就想將狐裘還回去,

“主主人這這個奴受不起”

雲姒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你披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