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提著藥箱上前。

雲姒站在一旁,環顧了一圈四周,

冷冷清清的,桌子上甚至連一個擺設都沒有。

她吩咐了春夏安排他住下,結果春夏就安排了這樣一間房間。

大概是覺得這只是一個隨意撿回來的乞丐,所以不需要特意地安排。

只是,這裡看起來還是過於簡單了。

雲姒看了一眼正在診脈的大夫,然後又對上了男人看過來的視線。

雙目一對,他忽然有些驚慌地低下了頭,

整張臉藏在了頭髮絲裡,不敢看她。

雲姒頓了頓,沒說什麼。

推開門,走了出去。

男人聽到聲音,又抬起了頭,

看見雲姒走出去,順手關上了門,他似乎楞了一下,

定定地看著門,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姒走出去,找來了春夏,吩咐她將所有保暖的東西都送到偏屋裡去。

這一次,她一字一句對春夏強調,不許虧待他。

要是虧待,唯她是問。

春夏嚇得立刻應了,然後跑去吩咐人準備好暖爐絨被。

雲姒再次回來時,大夫已經開好了藥,桌子上也滿是瓶瓶罐罐的傷藥。

大夫正在拿著單子,囑咐著男人什麼傷該塗什麼藥,什麼時候該內服藥,

但云姒一進來時,只看見床上的男人一瞬間就直起了身子,看了過來,

明明沒有表現出是什麼情緒,但是莫名地,她想到了一條大狗在等著向她搖尾巴。

雲姒關上門,有些好笑,

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許大夫,這些藥怎麼弄,麻煩你再講一遍?”

她看著他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樣子。

許大夫彎腰,恭敬,“雲小姐不必擔心,我將注意事項和要點都在單子上寫了出來。”

“若是忘記了,您再看一看單子即可。”

雲姒點頭,又問,“他怎麼樣?傷情嚴重麼?”

許大夫:“回小姐,病人的內傷不算多,但心陽不正,痰濁閉阻,這些不是什麼大問題,只需要好好調理即可。”

“病人的外傷則較為嚴重,尤其是足部,需要好好敷藥靜養數月,才能不影響日常走路。”

雲姒頷首,表示知道了,

“既如此,那之後就要多多麻煩許大夫了。”

“雲小姐不必客氣,這是老夫應該做的。”

“嗯,你先下去吧,春夏會帶你去庫房結賬的。”

許大夫應了一聲,合上藥箱,起身鞠禮。

待大夫離開,雲姒坐在了床邊,看向了男人。

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溫和,

“以後你就安心住在這裡,不用擔心別的,嗯?”

男人下意識地低頭,作順從狀,

他低低地道了聲好,模樣小心翼翼的,似乎還很拘謹。

他之前曾經受過的戒訓告訴他,奴隸是不能直視主人的眼睛的,這樣會被視為是大不敬,

而且主人站著的時候,奴隸就一定要跪著,腦袋伏地,

只是現在,他的主人,似乎並不怎麼講究這樣的禮節。

甚至,還會屈尊來看他。

“主主人不用擔心,奴奴可以馬上就幹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