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旁的神族那般,在替天行道之時,會假仁假義地說些憐憫眾生的話——他從不說廢話,也沒有這個耐心。

是笑著殺人的,笑容越深,就表示他越不耐煩,殺人越狠。

似笑面虎,常常微笑,待人溫和,情緒卻從不顯露於表面,叫人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這樣的人,反而更為可怕、危險——因為你會永遠摸不清他在想什麼,也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動手。

這樣的人……手上沾著無數亡魂鮮血的人……

直至現在,妘央都不敢相信他會愛人——甚至是妖。

駐足在房間門口良久,最終,他轉身離開,無言。

……

……

……

此刻,房內。

一張超大而又毛絨絨的毛毯強勢而又不容拒絕地蓋在了雲姒的身上,包裹著她,從頭到腳。

外面的風大,但此刻室內的溫度卻正正好,雲姒被厚厚的毛毯包裹著,只艱難地露出半張臉,漂亮清透的眼睛一閃一閃,像是隻剛出生的小精靈般,嬌憨,又惹人憐愛得緊。

尤其是窩在沙發上,仰著頭,裹著大毯子,用有些心虛卻又在故作鎮定的目光看著面前臉色不太好看的自家男人時,白生生的臉蛋默默地縮到毯子底下,只露著雙水漾勾人的眼睛。

看著像是隻被逼退到角落裡的可憐兔子,模樣很乖很乖,聽話得不行,但實際上——

這就是個格外會玩弄人心的壞女人。

外表人畜無害,心卻是黑的,黑芝麻湯圓餡兒的黑。

又狡猾又壞又無賴。

藺庭牧看著她這副裝作小可憐的模樣,氣都要氣笑了,俯身,有些咬牙切齒地捏她的臉:“你下次要是再這樣——”

“不會了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慣會審時度勢的黑芝麻湯圓餡兒小可憐,立刻勾住他的脖子,抱他。

眼神乖巧,語氣真誠,“我保證,以後出門一定多穿衣服,絕對不會讓自己冷著,絕對不讓自己生病。”

她太會拿捏他了,嫌厚毯子裹著熱,趁著抱他的功夫,順勢便將他強蓋在她身上的毯子給丟了,然後抱緊他。

他停了一下,捏著她臉的動作鬆了鬆,卻依舊沉聲:“剛剛,你去哪兒了?”

雲姒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蹭蹭。

感受著他身上那格外熟悉而又給人強烈安全感的氣息,她微微眯起眼,似未戒奶的小貓般,喜歡得發出了幾聲呼嚕聲,抱緊他。

“去見哥哥了,我和他簡單聊了聊。”

她也不瞞他,有什麼便說什麼,開誠佈公。

藺庭牧聽著她說的那一聲哥哥,眸色倏地一冷,心中緊了一下,面上卻沒有顯露。

他抱緊了她,有些沉的呼吸埋在了她的髮間,有些急促,像是在不安著些什麼。

說不上來,但感覺——從來不會騙他。

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他的手,在很輕很輕地撫摸她的背,聲音低低:“以後,少和他單獨見面,少和他接觸,好不好?”

“嗯……能說說,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