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他出了一聲,在那坐著的人面前。

因為來了客人,二層的燈光徹底地亮了。

那盞小燈因此就沒有了作用。

在明亮的燈光下,那人緩緩地將手上的書放在了一側。

古褐色看不清字跡的老書,已經有些陳舊。

靜靜地躺在一側時,就像是他的主人般,內斂沉穩,不動於色。

燈光打下,那一身休閒家居服的男人,膚色是白皙的。

大概是不見日頭久了,甚至,有著隱隱的泛著病氣的蒼白。

他的眉眼很平和,雋秀溫雅中,又透露著極致的靜。

就像是深不見底的平靜海面,沒有波瀾,沒有起伏,只有叫人觸及不到的靜。

像是絕世已久,深居在靜諡之處的美麗神明,尊貴無華,皎皎如蓮。

有種說不出的清冷疏離感。

讓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他還沒說話,喬震霆就沒有坐下,甚至,他都不敢坐下。

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在他的大哥面前,就像是個聽話不敢反抗的孩子一樣。

動作甚至都有些拘謹。

他面前坐著的男人,身側放著藤木柺杖。

王叔給他送了剛泡好的茶水來,放在小圓桌上。

他低咳了一聲,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唇色淺紅,偏狹長深邃的眼尾處,稍稍點綴著一道淺淺的疤痕。

因為太淺,所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淺淺的疤痕,反倒是給他添上了淡淡如青瓷般的脆弱美感。

他緩緩放下了杯子,那雙黑不可測的清冷鳳眼,平和而溫潤地看向了他。

依舊是如春風般舒雅,如夏雨般輕柔。

優雅而紳士,溫潤而有禮。

“坐。”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低緩的磁性。

不淺不深的一個字,帶著他身上特有的清冷感,格外地好聽。

甚至有些讓人酥了半邊的耳。

站著的喬震霆聽到他的話,似乎稍稍放鬆了些。

坐下,坐在早就為他準備好的椅子上。

姿態端正,像是個要被審訊風犯人一樣。

“不必緊張。”

那溫潤細心的男人,似乎笑了。

連帶著本就柔和的眉眼,現在變得更加地平易近人了許多。

淡淡的,極致黑的眼睛裡,笑意很淺。

像是給他做著無聲的安撫。

儘管,還是能讓人感覺到那身上的疏離感。

但總歸,還是讓人放鬆了些。

喬震霆微微彎了脊背。

“哥,好久不見,你看起來瘦了些。”

“總會長回來的。”

男人面容溫靜,聲音平緩。

喬震霆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了他的腿上。

“你的腿,好點了嗎?”

自從他遭遇了車禍以來,腿腳就一直不怎麼好。

雖然說一直在堅持做復健,但到底是因為傷到了筋骨,所以復健的效果甚微。

來來去去的,依舊是離不開柺杖。

如今看來,似乎正如那助理所言,還是老樣子。

喬博行低低咳嗽了一聲,掩唇。

指節白皙似玉。

溫潤的眉眼清淡,語氣平和,“尚可。”

尚可就是,還行。

喬震霆默言了下來。

與他相對而坐,一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