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笑了,像是惡魔。

冷冰冰的,殘忍瘋狂的惡魔。

“你猜,你妹妹會如何?”

話音落下,那夢的畫面一轉。

映入他的眼前,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真實。

真實到,像是在現實中真正發生的一樣。

“……哥哥……哥哥……”

“不要——不要——”

那可憐而又無知的少女,在畫面裡,被一眾醜陋而又噁心的肥胖男人給包圍著。

淫笑,奸笑。

男人們脫了衣服,脫褲子。

少女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四肢被捆綁著。

麻繩比她的手臂還要粗,她驚恐萬分,大聲哭泣卻不能。

畫面殘忍,被肆意玩弄。

乾淨的白紙被染上汙點,從此永墜地獄。

她永遠逃脫不得,永遠受盡折磨,永遠葬身於此。

夢魔般的詛咒,降臨在她的身上。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不……不……不……”

婁凌霄眼神渙散地搖頭,搖頭,再搖頭。

想要阻止,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不……不……不……不要……夢竹……”

“不,不要——”

他瞬間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睛的那一秒,周圍的環境一片冷白。

白茫茫的一片,有那麼一瞬間,宛若天堂。

沒有苦痛,沒有憂愁的天堂。

他意識呆滯,混沌和清醒交織間,聞到了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刺骨而又冰冷。

就像是毒蛇般,殘忍又靈活地鑽進他的鼻腔裡。

扭動著無形的身體,絲絲縷縷,充盈著他的氣管,胸腔。

彷彿整個身體都因此而變得冰冷,感受不到溫度。

變成了屍體,四肢僵硬的屍體。

動彈不得,只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變得越發清醒。

清醒而又痛苦萬分。

他重新閉上眼睛,又慢慢睜開眼,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清吊在他的正上方的吊瓶。

透明的吊瓶裡裝著近乎一半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

液體順著吊管,一滴,一滴,無聲地往下滴落。

就像是他生命的漏鍾般,在一點一點倒計時。

計時著他的生命,冷漠而又無情。

“醫生,我哥哥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恍惚間,他聽到了房間裡的聲音。

像是從遠處而來,帶著空曠的迴音。

擔憂而又急切。

“婁小姐放心,婁先生只是因為近期休息不足,導致身體虛弱,有些低血糖,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那他現在怎麼還沒有醒?他都已經睡了快一天了!”

“這……”

“哥哥!”

婁夢竹忽然看到了什麼,衝到病床邊。

“哥哥你醒了?”

醒了。

是醒了。

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人是醒了,卻彷彿把魂給丟了,眼睛沒有焦距。

空空如也。

空得只剩下皮囊,沒有其他。

婁夢竹紅腫著眼睛,眼看著就又要哭了。

“哥哥……你怎麼了……”

“你別這樣……別嚇我……”

她害怕。

她真的害怕。

沈知哥不接她的電話,哥哥又不知怎麼的,變成這副模樣——

她就像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般,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