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像是鬼魅一般,關上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漆漆的影子落在地上,融成一團,看不出形狀。

屏風後,那正在沐浴著的人兒,水聲忽地停下。

朦朧的背影,若隱若現,像是墜落入湖中的神聖神女般。

純淨聖潔,絕色無暇。

柔弱地定在那裡,聲音輕輕。

“將軍?”

水汽將她身上的花香帶到屋裡的所有地方,包括來人的鼻腔。

他嗯了一聲,隔著屏風,站在外面。

帶著強烈侵略性的目光,肆意地描摹著她背影的形狀。

低沉開口,不動聲色:“這裡,是我的房間。”

“……”

屏風裡的人兒一片寂靜。

半響,只聽到她咳嗽一聲,鎮定說:“知道了,我洗完就出去。”

霍遠恭單揹著手,隔著屏風,微微勾唇。

“不必,我去書房睡即可。”

看似是君子,卻又不是君子。

真正的君子,可不會在姑娘沐浴時闖入。

更不會在姑娘換下的裙帶前,看著,毫不避諱。

雲姒微微轉過身,看向屏風後的黑影。

抿抿唇,趴在木桶邊。

懶洋洋地,漂亮的臉蛋被蒸汽蒸得發紅。

嫩乎乎,嫩得幾乎都掐出水來。

叫人想親。

瘋狂地想親。

霍遠恭站在外面,沉沉地盯著,緊盯。

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像是餓了很久的野獸在盯著自己看上的獵物一樣。

喉結,不斷滾動。

壓著不斷翻滾的欲色。

惹人沉淪。

她趴在木桶邊半響,看他一直沒走,撇撇嘴,開始不滿。

沒什麼戒心。

“剛才……”

“那個女人是誰?”

“你的未婚妻?”

站在外面的男人,一動不動,站得像是個木頭一樣。

依舊給人不解風情感,定著。

聲音有些沙啞,卻被控制得很好,慢慢說:“我沒有未婚妻。”

“那她是誰?”

“她是蘇姑娘,是我師傅的女兒。”

“……那,你可是喜歡她?”

“未曾。”

“可剛才我聽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

“不算一起,我和她很少接觸,並不經常見到。”

“可是剛剛她來送你禮物……”

“我拒絕了。”

當真是有問必應,對她。

那泡著澡的人兒,鼓著腮幫子,“這還差不多……”

他是她的,誰也不能搶。

木頭一樣的男人聽到她最後的一句話。

他耳力好,即便是她含糊嘀咕的,他也能聽清。

他垂下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醋。

醋得彷彿空氣都變得酸溜溜的,像是酸梅發酵了似的。

在意得毫不掩飾。

活脫像是妻子在控訴質問一樣。

他看著屏風後那朦朧的背影,更靠近了些,隔著那一層薄薄的紗。

深深,眸色黑得像是野獸。

是想要的。

只是……

他的手微抬,觸碰到她的衣裙。

面色淡淡,心思不明。

她介意那個女人,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認為她是在意他的?

薄薄的紗就像是那層窗戶紙。

看似很好捅破,但……

後果是什麼,他難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