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行。

至少,現在還不行。

他斂下眸,手指慢慢放下。

靜靜,許久。

……

……

……

一刻鐘後。

雲姒換上了乾淨的衣裙,從屏風後走出來。

外面,霍遠恭已經不在了。

不知去了哪裡。

桌上擺著晚飯,床榻上的被褥已經鋪好,換上了厚厚的墊子。

一切都安置好了,她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息,吃飽睡上一覺。

雲姒看了看,走出房門。

門外有侍女守著,看見她出來,立刻行禮。

“夫人。”

聽到這個稱呼,她停頓了一下。

“將……軍呢?”

侍女:“將軍進宮了,囑咐說讓您安心休息,不必等他。”

這話說得,更像是成了婚的小夫妻之間該說的話了。

雲姒沒聽出什麼不對,只點點頭。

霍遠恭不在,她便回了房間,一個人用晚飯。

一邊吃,一邊回想剛才見到的那位所謂的蘇姑娘。

蘇姑娘……

她夾了口菜,很平靜。

有意思。

……

……

……

皇宮。

皇城森嚴的宮殿。

此刻。

亮堂的光線下。

“參見陛下。”

霍遠恭行禮,低頭。

高大的身子做著臣服的姿態,對著當朝天子,開明的皇帝。

皇帝笑呵呵,從龍椅上站起來,走過去扶他。

“愛卿無須多禮,這些年辛苦了,快快請起。”

“謝陛下。”

霍遠恭慢慢站了起來,如狼獸一般的身體,在燭光的照映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數年的戰場時光,將他打磨成了一把最為鋒利的利劍。

眉宇剛毅沉穩,眼神冰冷狠戾,淡淡地,喜怒不顯於色。

是頭被鍛鍊成王的野狼,臂膀硬實的肌肉象徵著他的年輕和強壯。

他很優秀,也很強大。

是把容易叫人忌憚的利劍。

用不好,隨時可能傷了敵人,也傷了自己。

但……

好在,他懂得剋制,收斂。

歸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交回了兵符。

他知道皇帝最容易忌憚什麼,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無需提醒便能自覺。

如此,甚好。

叫人滿意。

皇帝笑呵呵地打量著他,上下,來回。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休息,莫要再想其他。”

他拍著他的肩膀,像是兄長對著疼愛的弟弟一樣。

沒了威脅,皇帝待他自然多了幾分真心。

霍遠恭低頭,抱拳,“是。”

皇帝笑容收了些,“秦將軍和朕說了你哥哥的事,節哀。”

“若是需要,朕可以賜他一個封號,讓他也能夠享受香火供奉,以告他在天之靈。”

霍遠恭平靜回:“謝陛下。”

皇帝點點頭,把兵符放在桌面上,“這次回來,可想好了要什麼賞賜?”

“可莫要說什麼也不要了,你是大功臣,若是拿不到賞賜,這讓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將士們怎麼想?莫不是要讓他們覺得,朕是昏君,吝嗇於賞賜國家的功臣……”

“陛下,臣此次……確有所求。”

“哦?”

皇帝有些意外了。

轉身,看向他。

“你想要什麼?”

霍遠恭低著頭,眉眼淡淡,“臣,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