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和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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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二日 上都
此時距離沐清屏要去西戎的日子僅剩兩日。
宮女來稟報兩個訊息，一是宣帝不知道為何突然大發慈悲允許沐清屏在離開前與宮外好友見面道別。二是太后病了。
聽到前話，沐清屏還有些欣喜，覺得在走之時還能與李苑道別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可是聽到太后生病之時，心中不免傷懷。
沐清屏帶著紅綃和幾個宮女急急忙忙的就往慈寧宮趕，昨晚沐清屏與紅綃商議過後，覺得她還是不要暴露身份安全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仍是以紅綃這一名字稱呼。
來到慈寧宮，門外的宮女明顯少了許多。沐清屏也顧不上看門外，讓紅綃在此處等候，而自己便直奔太后寢宮而去。
走入寢宮便看見太后臥在床上，沐懷安在一旁伺候湯藥。
“祖母...”沐清屏不禁喊了一聲。
聽到聲音太后和沐懷安一齊望向她。太后此刻面容盡顯憔悴，與上次相見時的面容大相徑庭。
“屏兒”太后虛弱的喊了一聲，向她伸手。
沐清屏立刻上前，蹲在床前看著祖母。祖孫倆兩兩對望著也沒說什麼話，眼淚就已經奪眶而出。
太后想到自己的小孫女即將離開，心中說不出的難受。而沐清屏也擔心著祖母，此時的皇宮除了太后和四哥，已經沒有自己的親人了。
“祖母，藥馬上要涼了。”沐懷安打斷道。
“給我吧，四哥。”沐清屏接過小碗，看向太后道：“祖母，您要好好吃藥，這樣身體才能好得快。”
太后不語，只是眼中含淚默默的看著她。沐清屏一勺一勺的喂著湯藥。
沐懷安看著兩人眼中有些不忍，開口道：“五妹在此陪祖母說說話吧，我先出去等候。”
“好”
答應了一聲沐懷安便走了出去。
此刻手中的湯藥碗也已見空，沐清屏放下碗勺，拿起旁邊的手帕為祖母擦了擦嘴角。
太后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含著淚，口中苦澀的喊了句：“屏兒...”
沐清屏心中的難受自是不必說，她仍是笑笑寬慰著太后。她開口道：“祖母，您可要快點好起來。”
太后點點頭，艱難的張張嘴，口中說道：“祖母挑了幾個心腹的丫頭，你到時帶走。在外面不能沒有自己人。”
“好”
“還有，還有些金銀珠寶，其中有一顆是前些年藩國進貢的夜明珠。說是什麼稀世之寶，可以美容養顏，還能治病。祖母留著了，一會兒讓人送你宮中你一同帶著。”
“好”
“你在西戎若是有什麼不順的地方，就悄悄寫信回來，祖母拼了這條命也要給你做主。”
“好”沐清屏默默的聽著，只是乖巧的點點頭。
太后又說道：“你父皇和母后都是狠心的人，可畢竟也是君主，想來在嫁妝上不會虧待你的。”
沐清屏笑了笑：“祖母，您不用再準備那麼多了。好好養著身體，以後孫女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太后緩緩點頭道：“好...好，祖母一定多活幾年，等你回來...”
沐清屏低下了頭，眼淚也滴了下來。太后已年過七十，如今這一病不知道何時才能好起來。而自己這一走，祖孫二人便可能是永別。想到這裡難免心傷。
————
沐懷安在殿外等候，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沐清屏走出來。見沐清屏出來。沐懷安立刻上前道：“祖母睡下了？”
“嗯，睡下了。”
說著，兩人便向殿外走去。
沐清屏又問道：“太醫如何說？祖母何時能痊癒？”
“太醫說，祖母是積年老疾，年事已高。只能在床上靜靜的養著，憑著湯藥再吊個三五年...”
沐清屏沉默，低頭思考著什麼。兩人走到殿外，沐懷安看見紅綃，心中也疑惑了一下。
“紅綃姑娘，何時回來的？”他問道。
紅綃沉默，她許是和從前一般只會和沐清屏一人講話。
沐清屏回道：“她昨晚回來的。”
“哦~”沐懷安點點頭。
沐清屏又道：“還沒有謝謝四哥，多謝你自薦為使者送我出嫁。”
“哥哥送妹妹出嫁不是應當的嗎，況且也沒有說得上什麼話，陛下最後仍是要你去西戎。”
聽到沐懷安的話，沐清屏心中不禁覺得可笑。自己的親哥哥為了儲君之位，拼了命的要把自己送走。而沐懷安卻不顧宣帝的猜疑，先是求情，後是送自己出嫁。
沐清屏開口道：“四哥做的已經夠多了，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了。”
“陛下允你和李苑她們告別，她們明日可進宮？”
沐清屏搖搖頭：“後日吧，後日正好能讓苑苑看看我穿上嫁衣的樣子。”
沐懷安笑著，假裝吃醋道：“你對這個朋友，可是看的比哥哥還重。”
“四哥和苑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晚晚也是，祖母也是。在上都，我還有你們。”
沐懷安點點頭，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
元月四日 長樂宮
今日便是沐清屏出嫁的日子。長樂宮中，一身血紅嫁衣的沐清屏正在梳妝。按照流程，公主要在巳時一刻參與祭祀禮，禮成後乘坐鸞駕離開。
此刻已是辰時二刻，距離巳時僅半個時辰。其實沐清屏早已梳妝完畢，只是在等待著李苑。
————
此刻，我和越晚卿終於進宮。剛進宮就往長樂宮那邊跑。由於正玄門是公主今日出行的宮門，所以我們二人不得不走另一個距長樂宮較遠的宮門。
我此刻也顧不上累不累，只怕耽誤了時間去見沐清屏最後一面。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和越晚卿終於進了長樂宮的宮門。周令儀在宮門外見我們二人過來便急忙道：“你們要快些，再有兩刻公主殿下就要去太極殿前參加祭祀了。”
我點點頭，拉著越晚卿往殿內走。
走到內殿，看見一身紅衣的沐清屏坐在梳妝檯前。絲毫沒有注意到紅綃也站在一旁。
“公主殿下，李小姐和越小姐來了。”身邊的宮女提醒道。
聽見聲音，沐清屏便急忙回頭看。
看見我和越晚卿時，她笑了。
“你們先退下吧。”她吩咐道。
這時我才注意到一旁的紅綃，她衝我們二人點頭示意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別愣在哪裡了，快過來坐吧。”沐清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