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 元月十五

距離沐清屏離京已有十天,今日正是上元節。上都城內一如往日般熱鬧。

上都城門處遠遠走入幾人,為首的戴著個遮住半臉的面具,從穿著與身形來看應是個青年男子。

後跟著兩人手持長刀,一老一少。恭恭敬敬的緊隨其後。

進入城門,幾人在一旁人煙稀少處站住,身後的少年開口道:“公子,我們現在要去何處?”

青年男子眼神一冷,並不言語。

老人開口道:“上都城內今日人跡混雜,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再行打算吧。”

青年男子點點頭,說著,幾人便往城中走去。

沒走幾步便撞見一人

“哎呦...”女子被撞得跌倒,有些痛苦的呻吟。

“你沒事吧,郡主。”身旁的兩個丫鬟急忙上前去扶。

三人對視一眼,為首的青年男子冷冷的看著被攙扶起來的女子,口中不做言語。

老人立刻上前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您沒事吧?”

昭華郡主一臉不悅,站起來看著他男子,口氣跋扈的說道:“你眼睛瞎了嗎?”

男子抬眼看向她,眼中滿是殺氣。昭華郡主被這眼神嚇得打了個冷顫。

身後老人又打圓場道:“不好意思,我家公子不善言語,老朽替他給小姐道歉了。”說著,便要作揖相拜。

男子突然伸手攔住老人,昭華郡主幾人看著那男子的動作,她忿忿不平道:“你撞了本郡主不知認錯也便罷了,居然還如此兇狠的望著我!”

“郡主?”男子疑惑道。

昭華得意道:“是啊,我就是昭華郡主!怎樣?”

身後的丫鬟拉了拉昭華衣袖,小聲道:“郡主,您小聲些,您現在還是在禁足之中呢。”

昭華郡主一個兇狠的眼神瞪過去,丫鬟立刻低下了頭。

眼前的男子嘴角露出笑容,似是有了什麼主意。他一改方才的冷漠神情,嘴角的弧度讓他看起來和善了許多。

男子拱手拜道:“在下不知,冒犯了郡主,請見諒。”

昭華笑道:“這還差不多,不過本郡主今日不同你計較。”

昭華細細打量著他,口中問道:“看你大白天的戴著個面具,莫不是長相醜陋不能見人吧?”

聽到這話,身後的一老一少有些慌亂,眼前男子也收起了笑容。眼神一冷,看的昭華郡主有些發慌。

昭華收斂了些,口中道:“本郡主還有事,今日不與你計較。”

說罷,便帶著身後的丫鬟自行離開。男子轉頭看著她的背影,似是有了什麼想法。

幾人分開後,男子便帶著一老一少找了個高檔些的客棧投宿。

客棧房間中,男子坐在桌前些許悠閒的飲茶。而老人便是站在他身後並不多言什麼。

男子一邊飲茶一邊道:“林守寒這個廢物,居然敗得如此徹底,害的我國被宣帝抓住了這麼大一個把柄!”

老人道:“公子,宣帝此人陰險狡詐,老謀深算。林守寒加上蕭道鴻都鬥不過他,恐怕我們此次也很難有所進展,您實在沒有必要來這一趟。”

“父皇看重老三,我若是不做出些功績,恐怕這太子之位便要拱手相讓了。”

“皇上如此正值壯年,公子倒也不必著急......”

男子嘆息道:“老三年紀尚小,不足為懼。可是皇姐是個很大的威脅。她定會極力幫助老三。”

“長公主殿下雖然武功極高,可卻鮮少露面,她未必會插手此事。”

男子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片刻,少年走了進來。

“如何?”他問道。

“啟稟公子,上都城內尚有祁風澤的守軍在此。”

“祁風澤是個危險的人,可還有其他的突破口?”

“除卻祁風澤,上都城中能用之人便只剩下一個。”

“何人?”

“政罰司,高朗!”

那被喚作公子的男子放下手中茶盞,口中默唸道:高朗!

身後老人補充道:“政罰司從前只是宣國曆代皇帝的情報機構,如今被宣帝改造了些,也做些審查收監的小事。高朗便是如今的掌事......”

說到這裡,老人停住了,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有何不妥?”

老人疑惑道:“只是這歷代掌事都是皇帝的心腹,這高朗能為我們所用嗎?”

少年道“:“夫子有所不知,高朗此人雖是宣帝心腹,可自己未必沒有野心。”

那青年男子道:“祁風澤動不了,高朗未必不是個好的人選。去安排一下,我要見見他。”

“是”說罷,那少年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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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政罰司內

高朗端坐上位,看著手中的卷宗。自蕭道鴻叛亂結束開始,陸陸續續牽扯出許多人。其中不乏北疆的奸細,當然更多的是些無辜之人,政罰司如今要做的便是調查清楚後放人。

高朗剛放下手中的卷宗,一個侍衛急急忙忙跑進來。

“掌事...”他大口喘氣,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般。

高朗見此,眉頭一皺:“何事?”

侍衛顫顫巍巍舉起手中信條和飛鏢:“不知道哪裡來的飛鏢,射在屬下的帽子上...”

說著,他便上前將手中信條呈給高朗。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侍衛走後,高朗開啟信條,信條上寫道:今夜亥時一刻,春玉樓一見

高朗看著內容不禁疑惑,這是何人所邀?

正疑惑著,他看見信條尾部蓋著一個熟悉的印章,不過卻只有一半。

即使是一半他也再熟悉不過,那是北疆皇室的印記。

因為蕭道鴻此事,他在處理後續事務之時也見過許多這樣的印記。

看到此印記,高朗更加疑惑了,莫不是北疆的人又來到上都了?亦或是宣帝的試探。

他心中更覺此事不妙,可即便此事不是宣帝的試探,若是將此事稟告宣帝,以宣帝多疑的性格必然會猜疑他有叛國之嫌。

可此人如此明目張膽的相邀一見,究竟又有何居心?

高朗皺起眉頭,心中想道:如今要做的決定是今夜究竟要不要去春玉樓和此人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