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面前的沐清屏一直不停的捶打著手臂。我和越晚卿都有些疑惑。

看她這樣子又有些好笑,我便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手臂受傷了?”

她嘆了口氣:“本公主昨日被歹人襲擊,動彈不得。早上起床便渾身痠麻。”

越晚卿一臉擔心:“被人襲擊?何人襲擊你?是刺客嘛?”

我笑了笑,看她這個樣子明顯是被紅綃點穴了,所以才動彈不得。

我連忙寬慰越晚卿:“好了,你看她這個樣子像是有刺客嘛?”

越晚卿一臉的疑惑,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是怎麼了?”

沐清屏撇了撇嘴:“晚晚,你總是這個樣子可不行。你的為人修養比本公主還要好,好像你才是公主呢。”

“啊?”越晚卿更疑惑了。

“好了,你就別逗她了,再說下去她要害怕了。”

我又接著說道:“你看我們的公主殿下這副樣子,一定是在某人面前吃虧了。”

我悄悄指了指車外紅綃的方向,好在越晚卿也不是太笨,一下子便領悟了。

正說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們幾人對視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馬車旁傳來一個聲音:“公主殿下,前方的路被擋住了。還請公主殿下稍候,待禁衛清理路障。”

“無妨,有勞周將軍了。”

聽著周令儀的馬蹄聲漸遠,我們幾人又是一臉疑惑。

沐清屏拉開車簾,見紅綃正背對著站在前方。看了幾眼又將車簾放下。

越晚卿:“這是官道,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被擋住呢。”

沐清屏:“或許是附近的山上跌落下來的石頭難以清理吧。”

越晚卿:“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清理完,若是晚了時間,又要耽擱一日到西州。”

“你們倆先聊著,我去看看。”說罷,我就拉開車簾走下了車。

小苓和小菊自馬車停下以後便早早的下了馬車來到我們的車駕旁邊。

見我下車,小苓連忙上前:“小姐,您怎麼下來了?,天氣太熱,您還是先去馬車裡等候吧。”

“沒事,我就是看看。”

不顧她的阻攔我便跑到有障礙物的地方,周令儀、沐懷安幾人都在此處。

沐懷安看見我,悻悻的望著。一臉不可言說的笑。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笑什麼?”

他不回答,我看著那堵住道路的障礙物,原來還真是一堆石頭。

“怎麼有這麼多石頭?”

沐懷安抱著手臂走到我身邊:“應該是附近山上滾落下來的。”

“沒有那麼巧吧,剛好在我們要過去的時候擋住了。”我一臉的懷疑,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是有人故意為之。

“怎麼了?李二小姐有何高見啊?”

“我沒有,你自己慢慢想吧。”

說完我便轉身回馬車,他還在背後喊著:“別急著走啊,再聊一會兒。”

“不想跟你聊!”我邊說邊背對著他擺了擺手。

周令儀不經意的抬頭看了看我的方向,沐懷安見我離開,一改剛才的荒唐樣子。

一本正經的走到周令儀身邊說道:“周將軍,你覺得此事是否另有隱情啊?”

周令儀直勾勾的盯著那些士兵清理石塊:“四殿下,末將的任務是送二位殿下去西州,其他的事不做考慮。”

“周將軍一向是如此冷漠嗎?”

周令儀還沒有回答,突然耳朵聽見了什麼動靜。習武之人的耳力自然不會差。她抬頭看看四周,此路兩面正是環山,易守難攻。

周令儀皺了皺眉,隨即大喊道:“有落石,戒備!”

聽見這話,高朗迅速的讓手下護好賑災銀。

一時間,只聽見一陣陣巨大的聲響,是石塊滾落的聲音。只見兩邊的山上不停的有落石滾落。

此刻,士兵也顧不得什麼清理石塊了。紛紛逃竄躲避兩週的落石。

“四殿下,快回馬車下躲避。”

沐懷安慌張之間跑到馬車的石板下躲著。

聽見外面一陣陣嘈雜的聲音,我們幾人紛紛疑惑著。

沐清屏剛拉開車簾詢問:“發生了何事?”

話音剛落,就看見陣陣落石。紅綃見狀當即將她推入馬車,因為在她的正上方剛好有一塊大石頭狠狠地砸下。

雖然沒有傷到沐清屏,卻是狠狠地將車前右側的車轅砸斷。

於是我們幾人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向右邊倒去。

大約半刻鐘,一切塵埃落定。

聽見外面的聲音停了,我趕忙將沐清屏往身邊拉了拉:“公主殿下,你沒事吧?”

沐清屏扶額,整理了一下衣裝:“我沒事,不必擔心。”

我又看了一眼越晚卿,我本是坐在沐清屏身邊的,越晚卿坐在我的左側。

馬車傾斜的一瞬間越晚卿自然的倒向我,倒在了我身上,所以自然不必擔心她。

越晚卿見我望向她,衝我笑了笑,那含義就是在表達她沒事。

周令儀見一切塵埃落定,確定了沒有落石以後。走到沐懷安身邊:“四殿下,您可以出來了。”

丟下一句話後又走到我們的車駕旁:“公主殿下、李二小姐、越小姐,幾位可有大礙?”

我和越晚卿對視一眼,沐清屏聽見周令儀的詢問,於是回答道:“周令儀放心,我們幾人無礙,你先去安撫一下受傷的禁衛。”

“是”

周令儀應了一聲轉身便要走。

“周將軍!”越晚卿擱著車簾叫住了她。

周令儀聽見這叫聲,本欲抬起腳的身體忽的定住了。

“越小姐有何事?”她問道。

“周將軍可有大礙?可有受傷嗎?”

“越小姐放心,我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周將軍去忙吧。”

“那我去了。”周令儀緩緩吐出四個字 隨後便轉身往前面走去。

好在落石的時間短暫,隊伍中並未有特別大的傷亡。

“這下你安心啦。”周令儀走後,我一臉磕到了的表情看著越晚卿。她先是裝作生氣,隨後又一臉害羞的低下了頭。

“嘖嘖嘖,越小姐今天又幸福了耶。”我仍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沐清屏拉開車簾,看見紅綃將那馬車扶正。

紅綃見沐清屏露出了頭,連忙說道:“公主殿下,還請幾位一起下馬車吧。這車駕如今是不能再用了。”

沐清屏衝她點了點頭,回頭看著我們二人:“我們下去吧。”

我們幾人下了馬車,小苓和小菊此刻早已經守在馬車旁。

二人見我們下來,趕忙上前詢問是否有事。

小苓:“小姐,這輛馬車不能用了,您和公主殿下還有晚卿小姐一會兒還是乘我們府中的馬車吧。”

我回頭看了看沐清屏,她此刻正和紅綃說著些什麼。

“你也無事吧?”沐清屏一臉傲嬌的問她。

“無事。”她簡單的回答兩個字。

我和越晚卿走到沐清屏身邊。

“公主,我們一會兒還是乘坐之前的馬車吧。”

沐清屏淺淺的思考了幾秒,突然想到了什麼,嘴角露笑。

“馬車還是你和晚晚去坐吧,本公主決定騎馬去。”她一臉得意加欣喜。

“不可!”

沐清屏話音剛落就被這兩個字打破,她看向紅綃問道:“為什麼?有何不可?”

“公主殿下千金之軀還是去馬車裡吧。”

“憑什麼?本公主為什麼要聽你的?”

二人對峙之時,沐懷安走了過來。

他用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五妹,你還是坐我的馬車吧,我騎馬前行,也用不著馬車。你是公主,騎馬確實不妥。”

沐清屏撅著嘴,一臉的不情願。

紅綃走到她身邊,向前逼近了幾步,嚇的她連連後退。

“哎哎哎,你要做什麼?”

“公主殿下,您若是不去,那我就只有得罪了。”

“不可能!我是公主!”

“你可以試試!”她眼神一變,眼中露出些恐嚇模樣。

“周將軍!!!”沐清屏高聲喊了一句。

周令儀原本在前方看著士兵清理石塊,聽到這聲音,立刻快速的趕到沐清屏面前,拔出劍護在她身前。

“你想做什麼?”她問道。

一時間,全場安靜了起來。沐懷安打圓場說著:“周將軍,你放心吧,她不會傷害五妹的。”

周令儀盯著紅綃看了幾秒,將手中的劍放回劍鞘。

轉身看向沐清屏拱手道:“公主殿下還是回馬車裡吧,外面危險。”

聽到此話,我和越晚卿對視一眼後皆是笑了起來,沐懷安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令儀看著我們幾人,一臉的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本公主要騎馬前行!”

“公主殿下,明日即可到達西州,此行還不知前方是否有危險,您還是不要暴露在外為好。”

“就是啊,四妹。你還是回去吧,騎馬這種事還是我們來。”

周令儀訓著聲音看向沐懷安:“請四殿下也回馬車中等候。”

沐清屏原本極其不願,見周令儀對著沐懷安如此說,她的心中也暗爽了幾分。

她嘲笑道:“哈!哈!哈!傻眼了吧。”

說罷,轉身離開。頭也不回的走向我們的那輛馬車。

紅綃也悄悄的跟著她守在馬車旁。

沐清屏剛離開,雲錦走上前道:“將軍,前方的道路已經清理乾淨,可以通行了。”

“好,傳我命令,整理行裝。即刻出發前往西州!”

聽到此話,我和越晚卿互看了一眼,隨後便回到了馬車上。

沐清屏此刻正忿忿不平的看著窗外,一臉的不爽盡收眼底。

越晚卿笑著,試探的問道:“還不開心呢?”

沐清屏沉默不語,緩緩閉上了雙眼,儼然是一副沒長大的性子。

我看著越晚卿,笑著搖了搖頭。

我故意看著沐清屏說道:“放心吧,公主殿下寬宏大度。怎麼可能為了這麼點小事計較呢。”

“對吧,公主殿下。”

沐清屏睜開眼睛,看著越晚卿:“就是,本公主才不跟他們計較呢,等回到上都,我偏偏去騎馬,看她們能怎麼樣!”

她一臉的得意,我和越晚卿對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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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城 函館內

段震走入司鈺的書房,司鈺正和書童周牧等待著段震的訊息。

見他回來,司鈺眼前一亮,急忙問道:“如何?可有發現什麼?”

“回稟大人,屬下昨晚趁著夜色進入了王振的書房,那幅畫後面確實有個密室。可是屬下並沒有找到賬本。”

“沒有賬本,那個密室是做什麼的?”

“王振此人極為謹慎,昨天晚上時間倉促屬下便離開了,今日屬下再次去探查時,發現那密道中全部都是白銀。”

“多少白銀?”

“屬下數了一下,大有十七箱。”

周牧:“大人,一州刺史官居正四品,每月俸料11560文、職分田7頃。這個王振一定是貪墨收受了賄賂才會有這麼多的白銀。”

司鈺低頭沉思了幾秒:“要拿這些白銀治他的罪不難,不過此事還是不夠保險。還是要找到江大人所說的賬本,將他們連根拔起為好。”

司鈺又抬頭看向段震:“除了這些,你可還發現其他可疑之處?”

段震緊皺眉頭,細細的思考片刻,突然抬頭說道:“倒是還有一處頗為奇怪。”

“什麼?”

“他那密室中四面牆皆是一模一樣,可是在東南方的牆根有幾塊磚的磨損痕跡與其他磚石不同。不過這種東西若非仔細檢視,一般也是發現不了的。”

周牧:“那你如何發現的?”

“我在進入密室後,要去開啟那木箱子。將配劍放在牆角了。要走的時候發現了不同,檢視時卻打不開磚塊。”

段震又看向司鈺回答道:“屬下擔心強力破壞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並沒有檢視。”

“你做的對,此時段不能打草驚蛇讓他發現。”

司鈺看了看周牧吩咐道:“你帶著我的帖子去找王振,就說我今日請他來函館小敘。”

“是”

“段震,待他出府後。你今晚再去一次,若是發現了賬本,將那賬本的內容抄錄下來便好,不必帶走。”

“是”

司鈺知道,王振此人為人謹慎。定不會將賬本的事告知家人。

可是貿然帶走賬本,定然會引起他的懷疑。

所以將他引出府後再去查探,才是最保險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