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死亡城鎮篇（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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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紀子略微狐疑的看了千野一眼。
當然她沒有直接點出來。
而是將話題迴歸到剛才的地方......
“還記得像我一樣被驅趕到大廳的人嗎？”
“避難所裡，都是用統一話術對大家解釋這些人存在的，說我們不合規矩，說我們在避難所裡幹些損害別人利益的事情。”
“我一開始是有房間的......你猜猜看，我是因為什麼被趕到大廳的？”
川紀子話音一轉。
讓聽到一半的千野感覺很是難受。
這世上最討厭的，也就莫過於這種說話只說一半的人了。
他簡直想給川紀子兩個大比兜。
“因為亂跑？”
千野給出了一個自己認為較為合理的猜測。
別墅就這麼大，川紀子一個大活人這跑那跑的，不被人注意到才怪。
那些堅守二樓的漢子又有輪班制，目前來看應該是二十四小時站崗的。
“不，不是。”川紀子搖了搖腦袋，很是認真的回答道：“是因為偷竊。”
“嗯？”千野沒get到點。
“你想啊，這來避難所的人，形形色色的，幾乎什麼樣的人都有，我就擔心這避難所會不會維持不了我們的安危，在某天就崩塌了，所以想著去廚房拿點吃的在身上躲著，就算是避難所沒了，我也還算比其他人多點籌碼。”
“這個花園裡，就是我拿來藏食物的地方......”
川紀子越說越偏。
到後面都離譜到奶奶家去了。
千野察覺到不對勁，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什麼，假意認真配合著川紀子說話。
“你說...你搞來的食物，都藏在了這裡？能不能分我一些？”
“分你當然是可以的，畢竟算是朋友，不然我也不會帶你來這兒了，只是現在並不是時候，避難所都還沒倒嘞，你現在抱著一堆東西回去，不被人抓起來才怪。”
“那倒也是......”
千野耳朵仔細側聽。
剛才在他身後的草叢裡，有些不合時宜的聲響發出。
儘管很細微，但他還是注意到了......
後面有人。
能在這種蚊蟲到處飛的時候來到這裡，那起碼不會是閒逛那麼簡單。
千野沒見有誰腦子會那麼瓦特。
跟過來的？
“誰？”
千野不準備放過這個跟蹤的傢伙。
相比之下，他認為還是把對方抓出來好些，至少要知道對方跟蹤過來是什麼原因。
果然，在千野轉身詢問的這一下。
草叢裡躲著的人就坐不住了。
他做賊心虛的被發現就慌不擇路的跑......
一陣嘈雜窸窣聲過後，人影已經與千野的位置拉開了些許距離。
十秒鐘後......
千野一臉無奈的把後方跟蹤的人給抓了過來。
當川紀子看見千野右手暴力直接提著一個妹子的時候，她嘴角沒忍住抽了兩下。
沒有任何客氣。
千野把跟蹤過來的陳小薇往地上一放。
急的沒站穩，陳小薇結實的一屁股摔在地面，吃痛的呲了呲牙......
“你跟過來幹什麼？”
千野面無表情問道。
好吧。
事實上......
陳小薇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千野原想著帶著她來，或許能在需要幫手的時候，給個使喚。
畢竟有些事一個人做不了，他也不會分身。
當時才會救下陳小薇，並且一路帶到這裡來。
不過現在來看。
他好像並不需要對方......
目前的情況不算太複雜，千野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搞定。
所以陳小薇和他分別後，他沒有去找過對方。
只是。
陳小薇卻找了上來......
“我見你一天沒有聯絡我，覺得你把我給坑了，給仍在這個地方，想要自己一個人逃跑，就悄悄跟著你......”
陳小薇說到這裡，下意識的瞥了眼川紀子。
嘴中聲音變小，回說道。
“哪兒想到你會在這裡泡妞......”
“泡妞？”
感情剛才他和川紀子演了那麼多，陳小薇是一點兒也沒聽進去？
所以說是白演了？
聽到千野聲調拔高，陳小薇很識趣的低了下腦袋，表示認慫。
“不好意思了，是我打擾了，你們繼續，當我沒來過就行。”
說完。
她緩緩從地上爬起，象徵性拍了下其實並沒有沾染多少灰塵的衣服，就抬腿準備離開。
這讓千野感覺到有些憋屈。
總覺得剛才費勁演技所表演的一切，都給一個傻子看掉。
他一把揪住陳小薇的衣領，又把對方給逮了回來......
“沒事，你繼續說吧，當她不存在就行。”千野對川紀子說道，手裡拎的陳小薇像提雞仔一樣。
“你們認識？”
川紀子問道。
“嗯。”
雖然很不想承認。
但千野的確跟陳小薇認識，不知為何，在點頭的時候千野莫名感覺心裡有種羞恥感。
就好像陳小薇此時的表現，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跟一個傻子交上朋友似的。
他後悔了。
應該不說認識，直接把陳小薇五花大綁扔這兒的......
“行吧......”川紀子看著千野揪陳小薇的模樣，心中不禁暗暗腦補兩人是怎樣的關係。
朋友？
有些太不著調......
當腦補到兩人可能是情侶，畢竟現在的確很像兩口子開玩笑鬧騰的時候，川紀子泛起一絲古怪的醋味。
那是嫉妒的情緒。
來自她腦海中關於“周妍妍”記憶所影響的......
吐了口氣。
川紀子繼續起了之前的話題。
由於“演戲”佔的時間片段比較長，她還得仔細回憶一下說到了哪個位置。
“地下室。”
千野提醒了輕皺眉頭的川紀子。
“嗯，地下室。”
川紀子接上了話：“我在地下室裡，看見了被攆到大廳去的人......”
“簡單來講，就是大廳的人在慢慢變少，他們都被帶入了地下室裡，在那裡被綁起來。”
“我記憶比較好，所以有些人的面孔我一下就能認出來，那天我去到地下室時候，第一時間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明顯。”
“在地下室裡的人都昏迷了，無論我怎麼叫都叫不醒。”
“後來我聽見地下室的門有響動，就趕緊躲到了一個相對視線死角的地方。”
川紀子抿著嘴唇，眉頭皺得更深。
她抬頭望住千野的眼睛，說出了自己發現的事情。
“他們在交替，他們拿進入避難所的受害者，去給復刻人交易......”
聞言。
千野想通了什麼。
難怪之前他就感覺這裡面的氣氛不太對勁，且有些說不出的古怪感。
搞了半天。
是自己等人被當成籌碼，給別人換錢了......
不用解釋太多。
千野已經大致瞭解避難所的存在原因。
頂頭人搞這個的目的，就從沒有準備讓避難者們活下去的想法。
只是當作圈養的豬，需要利益時推出去宰殺一隻......
“和復刻人交易......”
這點倒是大資訊。
至少說明了，復刻人已經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即便是小部分，可它們已經不只是單純的行屍走肉。
交易的內容雖然不得而知。
但這用屁股都能想出來，用人命去換的東西，能是什麼？
自然是頂頭人的利益。
生存，或是其它的什麼東西......
“你們...在說什麼？”
陳小薇見氣氛開始凝固，千野沉默下來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便開口問道。
當然她能這樣問也不奇怪。
畢竟從睡眠事件開始，她就跟著千野一路跑。
而千野又沒告訴給她什麼，目前懵逼處在局外人的身份，實屬正常......
說起來這倒是有些資訊壟斷了。
陳小薇還怪可憐的。
一直都被蒙在了鼓裡。
若不是胡玉錦來接三人來的時候，在路上有提到過關於這些事的東西，那她現在只會更懵逼......
“沒什麼，你好好回去睡你的覺。”
千野把陳小薇放下。
同時心裡也想明白了自己的決定。
與復刻人交易的內容，他首先得查出來對自己有沒有影響，復刻人會不會因為這場交易，從而變得比現在更難以對付。
如果對自己沒多大影響，那上面的人要做什麼樣的事，他就不願意去多管了......
別人從未管過他的生死。
他也不會去費盡心思，且還有把自己陷入到危險裡的可能性中去管別人的生死。
千野一向這樣。
宏圖救世的風格不適合他。
他只願意在意那些會在意自己的人......
捫心自問，他可沒有得到這些人的什麼好處，也就不需要會有袖手旁觀的愧疚。
“那麼，我大概知道了。”
千野輕輕點頭，表示已經從川紀子這裡瞭解得差不多了。
他沒有多少停留。
做好決定可內心又有那麼一點隱約複雜的他，準備先回去睡個好覺，放鬆一下精神。
只是，川紀子卻叫住了他。
“等一下。”
“嗯？”
千野回過頭來。
不清楚川紀子是不是還有什麼資訊要補充的。
“你會救大家的對嗎？”
她好像有些認真的在問。
救？
拿什麼救？
千野可不認為自己有天大的本領。
如果沒有謝艾衫的幫助，他也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況且這個世界是淘汰制的，總會有人得死去。
這樣才會有人活著離開......
千野自認為沒有大開殺戒，去加速淘汰的機制，已經很算自己有人本該有的良知了。
他不是聖人。
沒有那麼多興趣去管那麼多的事。
於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千野將自己的答案脫口而出：“不會。”
開玩笑。
他很清楚在謝艾衫的幫助下，自己一定能夠活到結尾的，目前種種情況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要不攪渾水，他在淘汰制裡就是安全的。
如今見過的那些傢伙，千野不覺得他們能有什麼厲害的保命手段......
非要死的話，他們一定會先死。
黑夜中。
川紀子的表情模糊得看不清。
她就站在那兒，聽到千野的回答後沒有任何動作，就跟成了雕塑一樣。
“還有其它的嗎？”
千野的追問也彷彿如風從她耳旁吹過，不留任何一絲痕跡，飄蕩在身後枝葉交錯的草叢當中。
“這妮子怎麼了......”
望著川紀子給出的反應。
千野又倒回頭去準備觀察一下，想著應該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這才呆呆站著的吧。
川紀子的呼吸很平穩，整個人也看上去沒什麼問題。
走到對方面前後。
千野還能發現對方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臉龐。
“怎麼了？”
他疑惑的再次問了下。
川紀子沉默著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過了許久。
等到千野都快沒耐心再等，準備讓謝艾衫看看川紀子是不是中邪的時候，她終於是開口說了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這些告訴你嗎？”
咬著嘴唇，川紀子內心很是複雜。
“因為，我們是朋友？”
這話回答得千野都沒太大底氣。
說是朋友吧，其實兩人也才見過幾次而已，僅僅算是見過面的熟人，拉上朋友的關係感覺就像在套近乎。
要說不是吧......
千野又想不到另外一個對方告訴給自己的理由。
是啊。
為什麼？
川紀子這些資訊都是靠她自己偷跑進入地下室得到的，儘管她沒有提到自己如何出來，沒有很細緻說出當時的驚險還有不容易。
但能明確知道，得到這些訊息的過程，絕不會如她說話這般簡單......
並且，看樣子川紀子也沒把這事告訴給其他人。
不然也不會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大廳角落，等談話時還要故意把千野拉來這種地方。
“因為我覺得你能救大家，就像之前那樣。”
川紀子一字一句回答道。
此時她腦子裡不斷浮現出關於“周妍妍”的記憶片段。
那個騎著腳踏車東倒西歪的傢伙，放著非主流的mp3，毫不顧忌獨自衝到“雨田高中”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千野。
揹負了英雄所該揹負的希望，開啟了那個世界的逃生出口......
記憶在混亂。
自身記憶與“周妍妍”記憶不斷交叉。
川紀子只覺一股失落感從心底瀰漫出來。
她不知道這失落感是由於什麼，只知道這是她記憶中，那個對千野產生愛意“周妍妍”的感覺。
恍惚間。
原本不願意淚花，從眸子中緩緩浮現出來......
這是“周妍妍”的感情，也是“周妍妍”突然對自己喜歡人的失望。
不會兩個字，彷彿將“她”心底處那番對千野的印象，一下子擊個粉碎。
少女的心總是矯情......
這使不明所以的千野看得一愣一愣。
“這怎麼好端端的，就哭了？”
他喃喃自語著，不知道此時是否應該出聲安慰一下。
“是有你在乎的人吧？你想要我救他？”千野猜想著川紀子哭的原因。
當然此時打死他他也不會知道。
川紀子壓根就不在乎其他人是死是活。
讓她哭的，僅僅只是從“媽媽的世界”中帶出的後遺症。
那顆在虛幻世界裡被創造出來的少女心，破碎了。
僅此而已。
“周妍妍”的人設，太過於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