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那幾百個人全都被困在這些洞壁之內,他們也無能為力啊!

而且困在裡面多久了?這麼久了還能活嗎?人不吃不喝超過十天就會死,他們被困在這裡少說也半個月了!

“我覺得這些慘叫不一定是人發出的,對了,神話中本來就有一種妖怪,以聲音引誘人們上當。”

趙穎默默說道:“可如果真的有人在求救呢?”

這種可能只要有萬分之一,那就是幾百條人命。

“要知道,之前告訴我們的資訊也是,那幾百名工人消失了。而沒有確切說過他們死了。”趙穎認真說道。

這倒確實是這樣,但張政咦了一聲:“那個白毛說過,是有一個工人發了瘋,把幾百個工友殺了。”

趙穎說道:“你自己不還說這個聽著就是假的嗎?一個人怎麼能殺了幾百個?”

之前張政確實吐槽過,可現在被拿出來懟,又有點尷尬。

“可是你別忘了,剛才那個在我們面前玩消失的醫生可不能算是‘活著’。”

頓時趙穎心裡一凜。

而且,誰能在這些實心的洞壁,地底活著?人的肉身能擠進去嗎?只有那個像水一樣的……東西。

潤物細無聲。居然在這時候該死的想起這句話。

“還有影子人。”姜善輕輕地說。

這麼多的生命形態,他們都已經見過了。四人再次陷入了靜默。

生命可以有很多種形態,但只要是生命,就會有自己。

趙穎突然想起:“還記得嗎,下洞的時候他們說這裡沒有侵蝕物。”

他們已經習慣了侵蝕物的存在,突然告訴他們一個地方沒有侵蝕物,確實使人意外。

“老魏不是說是因為這裡的土層古老?”

“說到古老,以我們現在所處的深度,應該沒多古老吧?”雖然他們看起來是下到了很深,但從地球的內徑來說,這點深度簡直九牛一毛,而地殼的板塊運動遠在千米深度,以他們才十米的土層,能有多古老?

這點年代怕是都趕不上一個上歲數的老人。

魏遠突然意識到了趙穎的意思。

“我在想,如果不是沒有侵蝕物,而是、而是……而是我們沒看見呢?”趙穎現在想到的可能性恐怖如斯。

因為姜善剛才無意中說出的“影子人”,讓人突然想起那些異變的生命形態、實際全都是在“侵蝕”的影響之下產生的變化。

影子人也好,海洋館生物也罷。

“如果我們見到的這些異常的‘水’……還有這些變異巖洞……都是因為侵蝕物滲入了土層中、

導致產生的變化呢!?”

——

那兩個逃出的僱傭兵在黑暗中一陣亡命貼行,等到確定白靳真的沒有再追上來,才敢鬆了一口氣。

可是此刻他們也發現,他們在這地底,徹底沒有方向了。

“怎麼、怎麼辦?”其中一人滿臉駭然道。

早知道剛才,不那麼衝動了,只是誰能想到,那個白靳竟然變成了那樣的怪物!

難怪他根本不怕在這地底迷路,甚至故意將他們帶的偏離路線,他的那個電子腦中早就什麼都儲存好了!

他們這些人被矇在鼓裡,被當作猴兒一樣耍的團團轉!

“你看這地上的腳印。”另一人眼尖地發現了,頓時喜形於色,“我們跟著這些腳印走,絕對能找到出口!”

兩人立刻開始行動,他們把探燈從帽子上拔下來,直接用燈照著走路。

地上的一排排腳印極為清楚,這讓兩個人更加欣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兩人一點也沒有懷疑地跟隨著一排排腳印。

畢竟他們都知道工人失蹤是在二十天前了,就算有腳印也不會留這麼久,況且這些腳印這麼清楚,顯然肯定是他們剛才下來的時候留下的。

他們就這樣一路循著腳印,來到了一個隧道旁。這裡,有三個岔路口。

“我怎麼覺得不對啊……”有一個人終於回過了神,“我們像是越走越深了?”

這根本不像是出去的路,四周更加陰森可怖了。

另一個人也變了臉色,可是他想不通裡面的關節:“可是除了我們,不可能有其他人的腳印的。”

那人忽然道:“是不是那些人的?”他指的魏遠四人。

頓時他們明白了,互相對視一眼:“那些人被白靳給扔下,一定走不出地底。”

或許跟他們一樣,早就迷失在了這空間裡面。

“不一定……”另一人臉色微白,“我聽說他們四次任務都全員生還了。”

現在他們兩個等於是迷途羔羊,幾乎沒有任何辦法能找到出路,魏遠團隊反而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你是說進這個隧道里找他們?”另一個僱傭兵沉下了臉,“這個隧道一看就可怖,進去之後能不能活著出來還不知道。”

對面的人似乎在猶豫:“如果這裡面真的有出口呢?”

另一個僱傭兵很果斷:“要去你去。我會找別的通路。”

那人愣了愣,目光陰晴不定地從地上的腳印上掃過,他很確信看到了三雙腳印,還有一個癱子是坐著輪椅沒腳印,進這個隧道的人百分百是魏遠小隊的人。

“我進去。”

另一人冷笑了一下,果斷轉身朝另一方向走,早就說過這些僱傭兵之間沒有什麼道義可言,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都不願意為另一人犧牲自己。

而留在隧道口那個人,再次謹慎地檢查了一下地上的腳印,這才小心翼翼走入了“左邊”那個通道之中。

此刻他只有一個人,再膽大的人還是有點犯怵的,剛進入的時候他還警惕地四處照了一下,只見就是個很普通的泥洞,四周還能看得到明顯挖掘的痕跡,他這才繼續往深處走。

只要讓他找到那四個人,他一定可以從這裡出去,他堅信魏遠四人就能找到正確的出路。

就在他進入洞口之後,洞口那三雙腳印,慢慢湧出水一樣的液體,把腳印浸潤的漸漸模糊,直到消失。

這個僱傭兵慢慢朝前走,他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他此刻精神緊繃,硬是想不起忽略了什麼。僱傭兵以謹慎為生,這個想不起的念頭讓他根本無心再看四周,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洞的洞壁起了一些變化、黑暗中有一些宛若瞳仁的黑珠子在靜靜注視著他。

這個僱傭兵覺得似乎有什麼冰涼的液體滴入了他的脖子裡。

他整個人一個僵硬。

“滴答。”

他猛地捂著脖頸,卻發現面板乾乾的,根本什麼也沒有,好像只是他的幻覺一般。

但他已經有點恐慌了,他死死抓著衣服,把脖子給包裹住了。然後他睜大眼睛看著前面的隧道,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他已經有點後悔進來了,早知道應該跟另一個人去找別的路。

尤其是此刻,他一下子就想起剛才在洞口他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三雙腳印,魏遠坐輪椅,沒有腳印。

可是,屬於輪椅的車轍印呢?

這個僱傭兵猛地直挺挺立起了身子,後背在一瞬間滿是冰冷冷的汗,車轍印!車轍印!

要知道魏遠加上輪椅的重量遠比一個人的重量要重,絕無可能其他人留下了腳印,可他的輪椅輪子卻一點痕跡都沒有,所以洞口那三雙腳印根本就不是魏遠小隊四人留下的!

這一瞬間的恐懼戰勝了所有,這個僱傭兵如同在真正的地獄中,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多麼嚴重可笑的錯誤!

“咯咯咯咯吱吱吱吱吱。”

這個笑聲,是之前在變成了怪物的周虎等人的嘴裡聽見的。

僱傭兵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他扭頭轉身開始朝著洞口的方向瘋狂逃奔,“咯咯咯咯咯咯。”

彷彿是在嘲笑他的如此輕易上當。

逃!逃!

他的腦子裡只有這個字,逃出這裡,只要逃出這裡就有救了!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迸發出了最強烈的求生欲。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獨自走另一條路的那個僱傭兵,耳邊突然聽到了一聲極為慘烈的叫聲,他聽得出來是剛才那個同伴的。

在靜了兩秒後,他冷冷吐了一句:“蠢貨。”

居然主動走進一條一看就有問題的隧道內,簡直腦子被驢踢了。

僱傭兵開啟手裡的探照燈,真正挖出來的水道都是寬而陡的,根本不可能是那樣的狹長隧道,他應該儘量往寬闊的地方走,就算找不到來時的路,也肯定能找到別的出口。

他信心滿滿朝著前面的路走。

他們之前下的洞口只是距離基地最近的一個,實際上工人出入用的口不止一個,這通道里面能出去的路也不止一個。

那個蠢貨居然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