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靳從安保員的腰間直接拔出了槍,頂在了醫生的頭上:“你想離開這裡,可以,我成全你。”

只有屍體能離開,永遠的離開。

那醫生瞬間麻木了,一直求救的動作停了下來,白靳一隻手捏著他的脖子提了起來,“要不是我把你保了下來,你在之前就是死人了,還不知道感恩?”

那醫生蒼白的一張臉:“我錯了,我錯了……求求放過我……”

白靳狠狠把他丟到牆邊,他本就心情不佳,這貨還敢撞上來,簡直就是找死。而且他還有點殺雞儆猴的意思。

這時趙穎感覺到姜善的手似乎撓了撓她的掌心。

?!

趙穎的震驚可想而知,她立刻看向姜善,姜善卻還是之前的姿勢一動沒動,眼睛也是彷彿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

可是剛才那一下真的是姜善撓的!只有姜善的手此刻放在她手心裡,軟軟糯糯的,趙穎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姜善為什麼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

張政看到白靳拿醫生開刀,下意識就知道這就是想做給他們看,擱這搞起立威那一套了?辣雞。

“現在只有一個選擇,繼續往前。”白靳淡淡掃了一圈所有人,他現在不否認遇到了某種異象,可是後退絕不可能。

其他人全都沒說一句話,顯然已經對白靳的命令習慣了。

那邊白靳話鋒一轉:“魏博士,這次你的小隊走前面,怎麼樣?”

儘管知道這貨肯定沒憋好屁,可是這話說出來還是足夠讓人一口氣沒上來,張政破口大罵:“你這白毛還要不要臉?威逼脅迫我們跟你下洞就算了,還想讓我們在前面給你擋槍?”

之前不是還嫌他們走得慢嗎,把他們甩在身後,現在又換一副嘴臉?

白靳臉上淡了淡:“魏博士不是說身後有‘東西’嗎,現在讓你們走前面,不正是正好?”

說的好聽,其實白靳還是不信任魏遠幾人,現在他還丟了一個僱傭兵,萬一這裡面有什麼貓膩呢?

白靳冷下臉:“況且,這次行動,本就是由我全權指揮。”言外之意問你一句是給你臉,不要真以為自己還有所選擇。

張政心裡已經罵了一萬句髒話,真他孃的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魏遠和白靳目光交接到一起,白靳的手又撫了一下槍把手,那意思簡直是再明顯不過。

魏遠:“……好。”

魏遠四人慢慢到了隊伍最前面,白靳忽然伸手握住了魏遠身後輪椅的扶手,好像要幫他推輪椅一樣,張政瞳孔收縮,剛要阻止卻看到魏遠的眼神。

張政跟趙穎吐槽,故意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我們走前面,其他人走後面,某人自己走正中間,這豈不是天塌下來他最安全?”這奚落的語氣都快壓不住了。

可這種言語怎麼可能動搖的了白靳,反倒張政自己越說越氣然後氣到了。

“最好讓你的人都不要回頭。”魏遠被白靳推著,一點也沒覺得舒坦,只覺得顛簸的更厲害。

白靳這個位置正好可以居高臨下看著魏遠,看著這個基地裡神秘莫測的魏博士,其實他接到的任務裡,有一個就是和魏遠有關,只不過他素來不把任何人放眼裡,直到他真的因為魏遠吃了兩次暗虧。

“魏博士,假如身後真的存在一個恐怖的東西,在跟著我們,你說它為什麼不直接把我們殺了,反而要如此大費周章呢?”

他們到現在,除了被他派出去的那個僱傭兵之外,根本沒有少掉任何一個人,所有人都安安全全站在這,可是卻因為魏遠的幾句話,他就痛失了一個傭兵。

魏遠被推的晃盪不穩,他只能用兩手緊扣在扶手上:“你不是已經用自己的人驗證過了嗎?”

此人還在懷疑。

白靳冷冷笑了一聲:“是啊,他們充其量是記不清時間,可這又能說明什麼?”沒有一樣能證明黑暗中有什麼可怖的東西。

魏遠只能說道:“有些事情或許無法解釋,但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實驗室裡做的無數實驗有時候都不是為了證明其存在,反而是為了驗證它並非不存在。

“這東西既不害人,也不傷人,你說它是存在是為什麼,就是為了讓人在轉頭的間隙……忘記它?”白靳的聲音有點咄咄逼人。

魏遠心頭卻猛跳了一下,在轉頭的間隙——忘記它?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驟然摳緊。

“或許……可以讓你迷失在這地下,永遠出不去。”魏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不確定。

白靳卻冷漠道:“不存在的,魏博士。”

他的手指指向了頭頂上方。

只要,一直往上挖,他們就可以出去。根本不用管什麼地圖,也不用管多麼複雜的地下通道,只需要一直往上,他們全都可以重見天日。

這麼簡單粗暴的道理,居然魏博士不知道。

十米是這個水道最深的深度,也就相當於三層樓的高度,他們的包裹裡早就帶上了足夠的裝備。

把他們困死在水道里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根本不可能真的困死。

魏遠良久才輕輕道:“這麼簡單的道理,那幾百名地下施工的工人,為什麼不懂?”

他們,為什麼一個沒出去。

很多道理都看起來很簡單,過於簡單,才會詭異。為什麼別人沒想到。

要不是消失的人數巨大,驚世駭俗,他們這些人又為什麼會出現這陰暗的地底。

嘲笑別人的時候,應該先嘲笑自己。

“誰!”走在最後的一個僱傭兵忽然回了頭,滿眼驚恐地看著黑暗的身後。他端著手裡的槍,槍口對準黑暗中無目標地轉。

前排走的魏遠四人和白靳全都是一個僵硬。

在那一刻張政趙穎其實都有回頭的衝動,但下一刻一種本能就控制了下來,魏遠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面龐嚴肅,而白靳從聽見那一刻就停下腳步,手依然放在魏遠輪椅上,他的脖子沒有動。

但是已經有兩個僱傭兵聞聲回了頭,朝最後方看過去,還包括那個驚弓之鳥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