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麼時候睡著的?”

高文武的臉色極為鐵青,作為軍人他幾乎不可能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陷入沉睡,可是剛才是怎麼睡著的他竟然一絲的印象都沒有。

趙穎和張政的臉上也都是一臉懵然無知的狀態,甚至地上靜靜滾落一支手電筒,在發出幽暗的光線。似乎是在睡著的時候直接從手裡滾落下去的。

“魏博士!”這隻手電筒之前是在魏遠手裡的。

魏遠此時居然也嚴峻地望著大家,他也睡著了。

“你們誰還能想起來怎麼就睡著了嗎?”高文武又提高音量問了一遍。

搖頭,還是搖頭。

他們四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來是如何睡著的。整個過程好像從記憶裡真空了。

趙穎小聲說道:“我就記得我們正在聊要不要開啟簾子……”

其他人臉色都是一變。對,外面的響聲,巨大的敲擊聲!

“剛才,剛才是不是也是什麼聲音把我們吵醒的?”張政半邊身子都是麻的。他猛地扭頭看向車門。

車門和車窗還是一樣,和他們之前看到的一樣緊閉著,內側的鎖也是關著的。

隨後四個人互相看著,明明大家都在一起,卻陡生恐慌無助!

“我們睡了多久?有人知道嗎?”在一片漆黑中,不知道自己為何睡著,又不知自己為何醒來,更是對時間沒有了概念。

只知道外面現在明顯還是一片漆黑,簾子裡連一點光也沒透進來。

趙穎忽然帶著幾分驚恐的語氣說道:“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

張政和高文武下意識都齊齊看向了她。

趙穎好像被嚇住了,“我……我夢見阿善了……”

張政的臉色劇烈地抖了抖,高文武彷彿有些愣住,魏遠也立刻看著趙穎。

“你們別這麼看著我,”趙穎整個臉帶著更深的害怕,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下去了,“我知道只是一個夢而已……”

魏遠卻直接問道:“什麼樣的夢?”

趙穎愣了愣,她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呆了數秒才又慢慢說道:“夢中我好像,還在學校裡面,而且阿善似乎去找我……然後……”趙穎面上出現極為困惑的表情,就好像後面的事她也有點記不清了。

而夢中的事情,本來就很難事無鉅細記起來。

可是說完之後趙穎發現大家都望著自己,那眼神比剛才還瘮人。“你們……”

“我也做夢了。”高文武直接說出來。

張政此時也終於結結巴巴:“我,我剛才也……”

這話一出車廂裡再次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覺得醒來時那股寒涼之意更緊緊爬上了身體。

“我們都做了夢……”趙穎目瞪口呆。

他們不僅都不知何時睡著了,而且還全都做了夢,並且似乎還遠不止於此。

“你們都夢見什麼了?”

“我也夢見那臭丫頭了。”張政的聲音驚雷一樣插進來,“夢裡我們還在搜尋教學樓。她把我們叫上了四樓,說,說,說趙穎不見了。”

高文武迅速看了張政一眼,兩人眼光碰在了一起,從對方的眼神中兩人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不會吧?

此話一出,趙穎的臉再次直接嚇白了。“你們說什麼?!”

都做了夢,都夢見了姜善?

高文武終於沉聲道。“我夢見的也是姜善把我叫去了四樓,夢裡她說,趙穎失蹤了。”

趙穎現在已經有點嚇到魂不附體了,她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她直接捂住了臉,從指縫間發出哽咽聲。

張政迫不及待問:“老魏,你怎麼不說話,你做夢了嗎?”

魏遠的不說話似乎更可怕,因為如果他沒做夢,他早就可以一開始就告訴大家。

他保持沉默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跟大家一樣,他同樣也夢見了極端詭異的內容。“我沒有見到姜善。”

僵化冰冷的車廂內,大家似乎已經失去情緒的反應了,在那場“夢裡”,魏遠本來就沒有見到姜善。

他是唯一被留在樓下的人,因為無法上樓梯。

至此發現,每個人的夢講述的事情顯然都是同一件事,但也都有不同,不同的是他們每個人看到的都是從自己視角出發的。

“真的只是一個夢嗎,為什麼我們會夢見一樣的內容?”

……

這時張政忽然發現了更恐怖的一幕,他整個視線都發毛了:“老高,你的肩膀……啊!!!!”

高文武肩膀的傷口,似乎重新滲出了血,此時已經染紅了肩頭的一片。

聯想起“夢中”的一切,自然記起高文武怎麼受的傷,姜善用手狠狠摁在了高文武的肩頭,把他的傷口重新戳破血流如注……張政覺得平生的膽氣都在這時候洩沒了。

高文武伸手捂住傷口,眼裡變幻莫測,“這或許是被你之前抓破的,慌什麼。”

之前張政的一番拳打腳踢,本來就傷到了高文武身上很多處傷口。

只不過結合夢中的一切,突然就變得巧合到極為讓人感到恐懼了。

張政結結巴巴說:“怎麼確定我們現在是清醒的,萬一,也在做夢呢?”

魏遠看著面前三張一個比一個驚慌失措的臉,終於皺皺眉:“都別慌。仔細想想,夢裡還有什麼?”

這種情況下一旦方寸失守,隨之而來的失智就會馬上蔓延。

“夢裡、夢裡也是這樣漫天黑塵,我們,我們似乎躲進了教室裡……”

高文武也寒著臉,沒錯,他的夢裡也是這樣。

趙穎蒼白著臉不說話,她的夢似乎是最簡單的,她只是一個人在教室等,等著姜善來。

她也看到了黑塵,她自始至終就沒出過教室。

“不行了老魏,我真的要瘋了。你們誰給我一拳,行不行?”張政死死地揉著自己的臉,怎麼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沒有人注意到魏遠扶在輪椅側的一隻手緊緊攥在一起,他也沒有預料到眼前這種情況,“你們餓了嗎?”

突然這句問話把大家都弄懵了一下,也是張政說道:“好、好像是有點餓。”

算起來,大家到底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魏遠道:“在夢裡會感到飢餓嗎?”

幾人都沒說話,張政忽然撲過去撕開了就近的一個塑膜袋子,從裡面挖出一塊乾麵包就整塊地塞進了嘴裡。

藉由大口大口的咀嚼張政似乎找回了一點理智,他狠狠嚥下去還被噎了個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