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溪鎮的中心是一座廟宇,供著全鎮的守護神,小鎮上的居民需滿二十才可參拜。

中心街叫鑑心街,全長六百米,以青石板鋪路,兩旁分佈著數十條小巷,巷子幽深望不見盡頭。

古鎮至今還儲存著一部分老建築,瓦片一片片的整齊的碼在木樑上。

五個人的隊伍裡,只有唯一的女生喬珊戴了遮陽帽,剩下四個小夥子都挺著烈日四處閒逛。

蔣月舟盡職盡責的領著他們四處參觀,待到日頭高照,幾個人找到涼亭歇腳,蔣月舟擰開隨身帶的水杯喝了一口,晃晃瓶身,差不多見底了。

喬杉放下遮陽帽扇風,打量著蔣月舟,看見他的動作便自然的搭話,“小舟你這麼愛喝水啊,難怪面板這麼好。”

蔣月舟愣了愣,確實,一上午不到的功夫,他喝了將近一大瓶子的水,是副本簡介裡提過的缺水症狀。

他眨眨眼睛,朝喬杉笑一下,“還好。”

……

大概是正午的原因,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空氣稠糊糊的像是凝固住了。

涼亭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喬杉用手機定了個十五分鐘的鬧鐘,趴在石桌上小憩,蔣月舟蔫蔫的靠在椅背上,他也有些困了。

劉天樂側過頭,“你們說,第五個人會在哪?”

陳井現在一提起第五個人就牙酸,“鬼知道。”

他們四個人是在論壇里約好一起下這個副本的,《野轎子》難度係數大,幾乎沒人會選個人模式,好不容易湊夠了人,誰知道進了副本第五個人玩失蹤。

陳井頂了頂腮,“要不是那幫瘋子攪局,那就真是新手,進來就死了。”

這個能讓人起死回生的遊戲就像一個小型的社會,除了正常遵守規則的人,也會有天生的反社會人格。

關乎到生死時,人類往往會做出那些突破底線太多的惡劣事情,那些在年復一年的治療中喪失求生慾望,卻加入到遊戲中的人,不知道透過什麼渠道聯絡在了一起。

以紅十字協會為首的一系列組織,或是隨機或是有意的加入到副本中,他們都抱著大家一起去死的想法破壞副本規則,導致全員通關失敗,死亡。

這也是陳井一行人最擔心的點,在高階位面中本就不宜生存,如果真的有瘋子來搞破壞,那他們的這次遊戲保不齊就是最後一次。

“第五個有沒有可能是他。”劉天樂聲音很輕,但足夠另外兩個人聽清楚。

“誰?”陳井皺著眉毛看過來。

劉天樂沒回頭,眼神看著對面昏昏欲睡的蔣月舟。

陳井沒吭聲,倒是李鶴出聲道,“他一上午喝了這麼多水,要真是玩家,進副本的時間相同,他怎麼這麼快就能判定水裡沒問題。”

李鶴抬頭看向對面蔣月舟的水瓶,副本里的東西大多都有危險,比如看似平常的食物,吃下去後便保不齊是什麼了,經驗豐富的玩家通常會進遊戲前自己準備好必需品,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碰副本內的東西。

“敢碰副本里的東西,要麼就是NPC,要麼他就是真牛逼。但他要是真牛逼,還長成這樣,在論壇裡肯定會有水花,我沒道理會沒印象。”陳井看著蔣月舟線條流暢的側臉,後半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劉天樂聽著兩個同伴的分析,撕開一片糖紙,把檸檬糖含進嘴裡,任絲絲酸甜侵入心脾。

大概是履行著苦中作樂的原則,論壇裡的樂天派們甚至搞出了各種娛樂榜單,比如身邊這位李鶴先生,就在顏值榜佔據一席之地。

劉天樂打量對面的休閒裝青年,對方背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色,襯得面板雪白細膩,細碎的劉海略微遮住了眉眼,大概是有些困了,長睫低垂著,五官精緻俊秀。

比起清秀俊俏,劉天樂找了個更貼切的形容詞,漂亮。

這張臉,要真的是玩家,早被論壇裡的女孩們誇成什麼神顏降臨,沒道理他們四個人都沒有印象。

如果說是新玩家……劉天樂咔嚓一下把嘴裡含的糖咬碎,檸檬的味道瞬間濃郁起來。

——那就更不合理了,新人必定是慌的六神無主,淚汪汪的找人幫忙,詢問情況,哪裡會像休閒裝青年現在這般,要睡著的倦怠樣子。

陳井摸了摸耳釘,掃了一眼蔣月舟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纖細四肢,語氣嘲諷“就是,看他細胳膊細腿的樣子,能有什麼威脅。”

李鶴從包裡一瓶水,擰開,喝了幾口,像是沒聽到陳井的話,“先觀察著吧,不管是誰,總歸是我們佔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