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寶二爺出去頑了,你坐一會兒,應該是差不多回轉了吧。”花襲人招呼她。

“她就是寶姐姐?難怪這面板如牛奶,大臉寶讓她好膚迷的不要不要的。”

其實薛寶釵外貌並不差,珠圓玉潤,有八分女兒國國王樣子,且身段豐腴,

只是不合時下男人的三觀,大戶人家更鐘情於揚州瘦馬、江南水鄉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蠻腰。

“喔,我認得你……”薛寶釵一雙眼睛一左一右寫著恨你兩個字。

賈草愣住:“寶姐姐,我又怎麼了你?”

“別亂叫,叫寶媽媽也不能放過你的。”

“額~寶小姐,宣判我死刑,也請你把話說清楚點!否則我死不瞑目!”

薛寶釵煞氣騰騰,指著頭上青絲:“你前天扔幾個黐頭婆在我的頭上,害我用剪刀剪了一大截,造成狗啃一樣,講,如何懲罰你?”

“啊,咳咳……”賈草嗆到了,呢嗎有沒有搞錯?

等一下別整出個汙衊我炸牛屎吧?

這熊孩子,咋那麼皮!

“你嫩死我吧!”

“你……”直把寶姐姐氣的胸口起伏,想罵人又覺得十分不雅。

“有料,真材實料!”賈草想的入神,手一抖,直把那盤小吊蘭拔了出來。

幾女驚!

“我回來了!”

幾女更驚!

“寶二爺!糟糕,糟糕!糟糕!”小紅面色一白:“完了完了完了我……”

薛寶釵,花襲人目光呆滯望著賈草:你死了,二爺肯定是會大發雷霆。

賈寶玉進來之後一見,那目圓睜,哀嚎一聲:“賈草,你在幹什麼——”

他就是賈寶玉?

臉果然是如銀盤,戴著個金頸圈,衣衫紅彤彤的,有幾分魔童降世趕腳。

糟了,我的老孃!

第一天上班就搞砸了,不會直接讓人炒魷魚吧?

出師不利!

賈草看著這花盤,心急如焚。

釘——但見花泥溼溼的,他眼珠子一轉,急中生智,沉聲道:

“寶二爺,這盤小吊蘭,你怎麼想弄死它吧?”

賈寶玉一怔:“你說什麼?”

賈草搖頭晃腦,一副專家模樣:“你自已看看,溼漉漉的泥,別說是花,就算是水草也難受,非生一場大病不可也!”

這可是林妹妹送他的鮮花兒,賈寶玉一聽,頓時慌了手腳,萬一讓她知道弄死了,那可不得了,得一整天哭哭啼啼。

那梨花帶雨的小模樣,心疼死了我了,

依她那小性子,豈是三言兩語可勸服,不得哄上三天三夜?

寶玉急忙上前幾步,緊張地檢查起那盆小吊蘭的情況,

他的眼神在花盆與賈草之間來回遊移,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實性。

“這…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是按著種花的規矩澆水的……”賈寶玉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幾分慌亂。

賈草見了,嘴角上揚,心中暗笑,表面上一本正經,繼續埋怨說:

“二爺有所不知,這小吊蘭喜幹怕澇,澆水需適量,多了反而傷根。

你看這土,明顯是水分過量,

唉唉唉!這花真要遭殃了。”

薛寶釵在一旁聽著,雖不懂園藝之道,但她為人一向心思細膩,看著賈草臉上微小的表情變化,

心如明鏡,不過這花是林姑娘送賈寶玉,她不動聲色存了看好戲的心:

先不戳穿你賈草的西洋鏡,等姐姐我有空再好好收拾你。

鏟你一半頭髮,要你好看。

寶玉五臟內焦如炭,連忙追問:“賈草,賈草,你有何高見?你可有解決之法?”

賈草故作沉思狀,片刻後才緩緩開口:“俗話說:傷根動骨一百天,人尚如此,何況是嬌弱的花兒,沒,救,了。”

“不如葬花吧!”

“葬花?”賈寶玉面如土色,嚇了一個哆嗦。

“正是,現在它還嬌豔欲滴,趁早兒葬入土為安,至少儲存了最美好的時光,

萬一凋零,成了殘花敗柳,那時候再收拾,就大煞風景,讓人心境添睹有木有?”

“葬花?虧你想的出來。”薛寶釵在一旁默默觀察,差點笑出聲來:大忽悠!

寶玉呆滯望著這株蘭花,剎那間思緒混沌。

“噠噠噠!”細碎細碎扶風弱柳步子傳進,伴隨著輕聲細語說話聲音。

“林姑娘好,林姑娘來了,林姑娘來了噻……”一道胡桃夾子音叫出。

原來外面掛著的八哥在叫囂,

是賈寶玉花重金100兩,專門調教,別的人一概不叫喚的。

現在好了,這了哥開口,成了一個妥妥的喪鐘敲響:“咚!”的一聲,把賈寶玉唬的心肝一顫。

“林懟懟來了麼?”賈草甩鍋成功,那管你大臉寶是開心還是傷心,

他探頭探腦欲一矚顰兒風姿。

只見簾子掀起,貼身丫鬟雪雁、紫娟跟著,

前面的女子緩緩步入,一襲翠竹米白衣裙,清新脫俗,身子略顯單薄。

那兩條愁煙眉,那一雙杏眼,含情似嗔、似怨、帶點惹人憐的淚光點點,

賈草一眼認出她來了。

她的眼神停留在了那盆小吊蘭上,眉頭不禁輕輕蹙起。

“這是怎麼一回事?寶哥哥,你又在折騰什麼新花樣?”

寶玉見林黛玉來了,心中更加慌亂,忙不迭地解釋道:“表妹,這盆小吊蘭…它…”

他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開口。

賈草瞅著,心中暗笑,計上心頭,不如繼續拱火,忙插話道:

“林姑娘,您來的正好,他向來對花草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愫,

這盆小吊蘭是二爺的心頭好,可惜由於澆水過多,怕是救不活了!”

林黛玉看到寶玉一臉愁容,她瞟了一眼那盆小吊蘭。

跟著她的目光落在賈草身上,杏眼一眯,不露聲色地壓下惱火。

她走到花盆前仔細端詳了一番,細柳眉微微一蹙,

睇一眼,旁邊還有薛寶釵閃耀。

兩女目光在空中碰撞。

賈草彷彿聽見了噼裡啪啦[特高壓]在虛空交織。

震盪波紋一道道!!

林懟懟VS寶姐姐?

“兩女的姿容誰勝誰負?

林妹妹我見猶憐,打個95分。

寶姐姐有個楊貴妃之體態,打個96分。

林妹妹心地善良,+1分。

寶姐姐曉做人,然大眾點評許多人說她心機婊,公眾分-2分。

林妹妹女主角光環+1。

寶姐姐女主角2,撐到最後,翻了個身成為女1號……”

賈草加加減減這分數搞的亂了,不知道誰最好。

她隨後輕嘆一聲:“罷了,罷了,既是天意,便由它去吧。”

寶玉心中稍安,長出一口氣,卻又忍不住問:“表妹,你真的不怪我?”

林黛玉淡淡一笑,輕聲道:“我怎會怪你?這花既已註定凋零,天意如此,便是緣分盡了。

我們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緣起緣滅,皆是定數。”

寶玉目光一暖:“那就好那就好,表妹,我們不如葬了它?”

“葬了它?”她心頭泛起來一層層漣漪。

幾年朝夕相處之下,林黛玉現在對於寶表哥有深刻了解,別看他口中說什麼:

「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其實他喜歡的是未出嫁的青春女孩兒,厭惡的出嫁了殘花醜陋的女人,

如果是漂亮的,那態度是天壤之別。

葬花那麼詩情畫意的事,他是絕對幹不出來。

寶玉見她似乎在懷疑,搶著開口:“對對對,我覺得葬了花,方能儲存它無暇花容綻放最美的一瞬間,不陡留遺憾。”

“嘿,呢妹的,撿我臺詞,抄襲我的文化成果,版權費你給我了嗎?”

賈草臉當場綠了,似掛上了一塊濾鏡。

“嗖!”賈寶玉移動腳步,擋在賈草面前,一個錢袋子在背後晃動,意思是說:

小子,識趣點,趕緊的拿著閉嘴,千萬不要吭哧吭哧,爺要借你一言泡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