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現在腦子裡有一團問號:

“不是說好了概不講價嘛?你坐地起價是什麼鬼!”

他在心裡誹腹一句:“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騙子,可惡。”

少女像是沒有察覺陸長生的‘忿忿不平’,伸出手掌,玉指輕輕向內勾動,一顆好看的虎牙隨著口型暴露在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陸長生確實急需這些材料,按道理來說,三十五枚靈石也不算太貴,在他的承受範圍內,於是咬著牙付了款。

少女看著陸長生走後,悄悄在身後揮舞著拳頭:“讓你幫壞人!!!老孃我每次去吃都肉疼不已!!!”

誰能知道表面風霜高潔的女子竟是這般活潑幼稚?

“錢淼,才讓你照看店鋪一小會兒,怎就和客人發生

爭執?”

從櫃檯後面走出一羅裙飄飄的少婦,和錢淼七八分相似的臉蛋上塗著淡淡的腮紅,天然之上更添嫵媚。

“孃親,哪有兇客戶嘛,我可文靜啦,您瞧,剛交易的三十枚靈石咧。”

錢淼毫無心理壓力地昧下那多出來的五枚靈石。

......

內區大街上,陸長生掂量著包袱的重量,一臉苦澀,忍不住感嘆道:“果然修仙還是離不開一個財字啊!”

一旁的陸恆久絲毫沒有感受到來自生活的重擔,他的父母本就是修士,在慢慢年歲中不知為自家獨子攢了多少家當。

此刻的陸長生卻有些喘不過氣來,修仙一途,離不開【法、財、侶、地】,這四要素互相依存,只是先後有所差異。

法自是不用多說,陸長生之前修煉的《草木訣》、《龜息功》,便是築基前極佳的功法。

可他一身修為再一次難以寸進,如何修行功法,又該如何修煉法術,成為困擾他的第一大難題。

而財之一字,包羅永珍:

靈石,地寶,法寶靈器,以及修仙百藝中的符籙,丹藥等,都是極為重要。

就如同靈石含靈,可以暫代靈脈之地,用於修行;先前自家二長老所用過的飛舟,也都凸顯一個財字,奈何陸長生俸祿太少,又無其他經濟來源,因此缺錢成為困擾他的第二大難題。

如此一來,四要素就排除掉了兩個。

就剩下那道侶和修行之地。

陸長生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突然感覺沒什麼難的,就如同男子好色一般,哪個女子不愛美?不希望愛人美?

至於修行之地倒是沒有太多煩心事,老老實實苟在家族就好,反正他也沒多大抱負,頂多......混個長生不老嘛!

少年人的煩惱來的也快,去的也快,至少他還淘到了一件寶貝瓷碗不是?

陸長生若是真有天賦的話,恐怕就是能極好地收斂自己不必要的悲觀情緒,這是他兩世為人學會的重要本事:

畢竟打工人是沒有悲喜的!

......

不同於陸家的順風順水,錢家最近可謂是憂心忡忡,就連天公也不作美,錢家領地之上也籠罩著一朵黑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錢家族長錢賈高坐在主位之上,兩排的座位上也全都座無虛席,皆是錢家有頭有臉的人物,每個人臉上都隱隱流露出不安。

“我想各位很清楚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陸家簡直是欺人太甚,連我們錢家的狗都被他們剃了毛!”

錢賈聲音洪亮,光聽聲音就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哪怕他一臉抖動的橫肉也能瞧得出來。

眾人沒有接話,畢竟之前錢家可沒少欺壓陸家,如今反過來倒有些受不了了。

斟酌一番,一個稍微年輕的長老發聲:“那陸家定是窮途末路了,不然怎麼敢如此針對我們錢家,就憑他們那一套二階陣法?難不成他們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不成?”

沉默,大廳之內只剩下震耳欲聾的沉默,年輕的長老竟是沒料到會冷場,只能哼哼兩聲,假裝若無其事地翹起腿。

錢家長老也不全是傻子,陸家突然有此變化,定是有什麼秘密,聰明人是斷然不會以卵擊石的,如果排除陸家人犯傻的話,那就只剩下聲東擊西這一個說法了。

除了剛剛的那個年輕長老,所有人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陸家究竟意欲何為?”

難道不應該主動藏拙?為何偏偏主動出擊,草草暴露了意圖,亦或,他們本來就打算讓我們起疑,只是想發洩一下多年被欺侮的怒火?

一個巨大的難題擺在面前。

錢家二長老沉思了好一會兒,不急不慢地說道:“老朽的眼線最近在琳琅山東側的發現陸家一青年。”

二長老錢多是家族內負責諜報的,訊息靈通太過正常,所有人的心神全都被他牽引過去,靜候下文。

“那青年一身黑袍,就連頭部也被遮住厚實......可這分明是夏日,他又未突破凝氣中期,尚無驅熱的本領,怎會有此打扮呢?”

錢多的一席話就如同深水炸彈,在眾人面前炸起一個巨大的水坑。

再將所有的事件一一結合,得出一個結論並不難:陸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事關陸家未來的發展,才會如此費盡心機!

“不管他陸家有何陰謀,我們必須將其阻止,老二,你速速調動人手,嚴格監視那青年,有任何風吹草動,必要之時可以......”

錢賈此刻頗像一個正派角色,只是那抹脖子的動作卻是一個十足的反派。

從家族立場來說,不分好壞,因此對於陸家來說,就必須將打探訊息的探子全都殺掉,傳遞一個假象:這東西對我陸家很重要,誰都不許染指!

三日後。

錢家探子莫名被端,只剩一人殘喘回來,只留下一句話便吐血而亡。

錢賈默默撫平那枚探子的眼睛,好歹要讓自家人死得瞑目。

只是那句話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狠狠拍打在錢家眾人的臉上:

“陸家,在購買築基丹的原料!”

築基丹!

錢家幾人皆是不可置信,那陸家貧瘠已久,哪來的資金?

木質長椅的一角被錢賈捏得粉碎,若是陸家再出一名築基期修士,對於他錢家來說可是如遭雷擊。

“傳我族長令:不惜一切代價,破壞陸家計劃,見那交易人,格殺勿論!”

錢賈管理偌大一個家族,在必要時刻總有驚人的魄力與佷戾,他望向天空,感嘆道:

“這琳琅山脈要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