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糟了,我他喵的是個反派...。\"

看著手上的卡片,楊煜內心極度慌張又無奈。

微微顫抖下,不自覺地將手上的卡片捏皺,坐在這房間唯一的椅子上,楊煜開始環顧四周。

這是間牢房。

黑黢黢的牆,只有一盞頂上的小白燈泡,時不時地就會閃爍一下。

狹窄逼仄的房間裡,沒有窗沒有床沒有盥洗裝置,就只有孤零零一張椅子,還是沒有靠背那種。

光看就覺得厚重的鐵門,門上長滿鏽斑,上面紅色的漆脫落不少,只有一格長方形小口子,應當是送餐的地方。

還好門上的口子沒被關上,楊煜悄摸摸地靠近,緩緩蹲下,透過口子向外看去。

門外也是一片漆黑,藉著房間裡微弱的光,勉強能看出來門外是一條走道。

很窄的走道,窄得沒比房門寬多少。

兩邊是有點潮溼的石牆,上面還有青苔,地面也是石板路,看起來就溼滑。

楊煜觀察了一下,無奈地癱坐在地上。

................

他今年剛滿三十歲,是個小公司的行銷主管。

今天開了車,載著自已的四位同事,要先前往明天公司團建的山裡去佈置場地。

明天是週六,今天開完周總結會議,都已經快八點。

五人隨便吃了點蓋澆飯當晚餐,冒著雨就出發。

天雨路滑,這山路又黑,路況不熟的他,開的十分小心。

車上的四位同事倒是輕鬆,一路講著別人的八卦、抱怨休假日還要團建,然後氣氛在進入罵老闆環節時,開始高漲起來。

車外和車內的溫差較大,車窗都起了霧,雨刷嘎吱嘎吱刷個不停,視線還是很差。

楊煜把空調冷風開到最大,前擋風玻璃上的白霧才緩緩散去。

他為了看清前路,人都快趴到方向盤上了,壓根無心理會同事們的話題。

\"煜哥,煜哥!你看一下老闆的朋友圈。\"

在後座中央的小陳,舉起手機探到楊煜側邊,嬉笑著要他看上面的照片。

車上其他人也都在笑,彷彿是看到什麼好玩的玩意兒。

開車已經開的心浮氣躁,楊煜皺著眉低聲嘖了一聲,不耐煩地轉頭,快速瞅了一下小陳快要懟到他臉上的手機。

視線焦距還沒對上,車子右側就被一股巨大力道給猛推了一下。

車上眾人的尖叫聲才剛響起,泥水混著石塊就淹沒了整臺車!

再次清醒時,楊煜就發現自已坐在這間牢房裡。

手上攥著一張類似撲克牌的卡片。

\"反派\"。

兩個血紅大字,映入還有點迷糊的楊煜眼簾。

不知道是啥情況?反正\"反派\"總歸不會是什麼好玩意兒。

................

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稍微冷靜下來,似乎確定了某件事的楊煜,雙手貼到門上想扶著鐵門起身。

結果才一使力。

門,就開了!

萬萬沒想到這鐵門如此輕易就被推開,楊煜差點撲了個狗吃屎。

還好反應夠快,做了跪姿俯臥撐,他立刻起身。

摸著石牆,楊煜緩慢地前進,除了身後房間那點微光,前面越來越黑。

這條走道好像很長,走到四周一片黑漆漆時,楊煜背靠著牆,右腳先行,小心地一點一點擦著地面前進。

正當楊煜開始自我懷疑,這條道究竟有沒有盡頭時,他的右腳好像踢到了阻礙。

轉過身來,慢慢伸出左手往前方摸去,入手的觸感,好像是一道木門?

楊煜連忙摸索門把手位置,果然讓他摸到一個球形門鎖。

輕輕扭開,這門也沒鎖。

一陣暖黃色光芒,隨著開啟的門縫照了進來。

楊煜沒有著急推開門,側著身子,從門縫中看去。

好像是個有壁爐的房間。

有限的視野裡,地上鋪滿了赭紅色長毛地毯,頂上懸著一座水晶燈,還有一套擺成U型的深褐色大沙發。

沒看到有人。

楊煜又觀察了一會,緩慢地推開木門。

果然沒人。

一個看起來相當豪華的客廳,出現在楊煜面前。

楊煜站在木門前,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不明白自已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清楚牢房和豪華客廳之間的聯絡。

他開始仔細打量客廳,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首先,他注意到壁爐上方掛著一幅水墨畫。

很突兀,西式的裝修風格里,掛著中式的畫軸。

水墨畫的墨色很淡,楊煜走近了才能看清楚。

畫中是一位面有短鬚,雙手捧笏,一身唐式明光鎧的人像。

上有隸書寫的三個繁體大字:

\"轉輪王\"。

楊煜頓時心中感到有夠無語。

誰家會在客廳裡,掛地府閻羅的畫像?!

楊煜沒記錯的話,轉輪王是第十殿閻王,專責分別善惡,核定發往哪處投生的最後一殿閻王。

接著,他的目光被水晶燈下的茶几吸引。

茶几上擺放著一本翻開的線裝書,頁面上寫了字。

楊煜小心翼翼地拿起來,開始閱讀上面的內容。

【生存遊戲】

【遊戲勝利條件:最後一名生存者獲勝】

【遊戲內容:相互廝殺,可以單打獨鬥,也可以結盟】

【遊戲規則】

【反派:可以隨意殺任何人,不用理由】

【正派:殺人要有理由,而且只能殺反派,如果殺錯人,一起判定死亡】

【殺人方式:自已動手】

仔細將書上的內容看了幾遍,楊煜又翻了翻其他頁面,全都是空白。

這遊戲規則跟玩兒似的...。

楊煜不禁在心中吐槽。

先將線裝書卷起來收到西裝內側口袋中,左胸變得鼓鼓囊囊。

然後開始四處尋找出口。

轉了一圈,這客廳竟然沒有大門?!

唯一的出入口,就是楊煜從牢房過來的木門。

探索過程中,楊煜在三人座沙發背後的地上,找到了一把生魚片刀。

刀子的鋒利程度,是普通人光拿在手上,會覺得一不小心就要被割傷的鋒利。

正當楊煜還在猶豫,該如何把刀收在身上時,他剛進來的木門突然砰的一響。

隨即被推了開來,出現一個胖胖的身影。

\"啊?煜哥!\"

是那個拿手機懟他臉,讓他一時分心的小陳!

像是完全沒有預期到會遇到楊煜,小陳大咧咧地推開木門,一看到楊煜,便驚喜地打起招呼。

氣喘吁吁的小陳,像是剛經歷了一段奔跑,二話不說,就往三人座的沙發躺下。

\"哎呦,累死我了,烏漆抹黑的,都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撞上這門。\"

看著對他毫無防備的小陳,楊煜默默地將拿著刀的右手往背後一藏,左手扶在沙發椅背上,俯身朝小陳問了句:

\"就你一個?\"

小陳躺在沙發上,看著背光的楊煜,嘴碎地回答道:

\"是啊,我一睜開眼,就發現我一個人在牢房裡,喊了半天都沒人應。\"

\"房裡啥都沒有,就一張椅子,還被固定在地上!\"

\"後來一腳踹了門,才發現門可以開。\"

\"然後門外一片漆黑,想拿手機照明,卻發現我手機不見了!\"

\"我有點害怕,就越跑越快,砰的一下,撞到門上才停下來。\"

\"哎呦,差點撞我臉上,還好我肚子夠大,哈哈哈。\"

小陳邊喘著粗氣,邊描述著他的經歷,還在笑著,楊煜就淡淡地又問了個問題:

\"你...為什麼還會喘氣?\"

此言一出,小陳頓時毛骨悚然。

\"煜哥...你...你什麼意思?!什..什麼叫做..我還會喘氣?!\"

楊煜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小陳。

小陳被他盯的恐懼起來,連忙蹬著沙發扶手,想要起身。

楊煜左手離開沙發椅背,伸向小陳示意拉他一把。

小陳顫顫地拉住楊煜的手,才剛坐起身來,楊煜右手反握著生魚片刀,就往小陳後頸紮了進去!!

只見小陳瞪大了雙眼,張大著嘴說不出話來,因為有把刀在嘴裡。

刀尖從小陳嘴裡突了出來,在水晶燈的照耀下,還反射著黃光。

果然...沒有血...。

癱坐在牢房鐵門門前時,楊煜就發現,自已他喵的沒有呼吸!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但是思維正常,也有情緒反應,還他喵的會感覺到痛!

剛剛撿到生魚片刀時,楊煜也用手指試著劃了一下,痛是會痛,就是沒流血!

泥石流、沒呼吸、轉輪王。

掛了!老子掛了!

雖然工資不高還要經常加班,每個月都有房租車貸信用卡分期,有時候得兼職賺點外快,偶爾跟朋友吃頓燒烤就算奢侈,沒有老婆沒有女朋友,抽紙都得趁著電商平臺打折一次囤好幾箱...。

雖然嘴上說看不到未來的人,其實已經看到了沒有未來的未來!

但老子還是不想死啊!

尤其是連女人都還沒碰過就死!!!

強忍住的驚慌失措與不安情緒,終於在把刀捅進小陳後,一次性爆發出來。

不管【生存遊戲】最終勝利者的獎勵是什麼?

楊煜想贏!要贏!必須贏!!

趁著小陳還沒有發覺自已已經死了,還慣性地按照生前的人體反應,自認為跑了步就會氣喘吁吁,楊煜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先解決掉一個競爭者再說。

遊戲規則被楊煜收了起來,代表除了自已之外,其他人都不會知道有這競賽。

第一個遇見的,是同車的小陳。

那應當表示,這場遊戲的玩家,就是我們車上五人。

沒有同年同月同日生,一起同年同月同日死,哈。

楊煜還在思考,要如何處理掉小陳的屍體時,小陳的屍體竟然逐漸淡化,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棒!

楊煜笑了出來。

遊戲規則很短,總結起來就是反派能嘎嘎亂殺,正派得有理由才能殺人,還不能殺錯。

最終勝利者又只有一人。

極大可能拿到\"正派\"卡片的,只會有一個。

或者...全員反派?

無論如何,楊煜這下對能拿到\"反派\"卡片,感激的謝天謝地。

加上他是第一個抵達客廳,唯一知曉遊戲內容的人。

天胡開局啊~~。

越想越愉悅,楊煜用口哨吹起了薛先生的\"野心\"。

坐在對著木門的單人沙發上,楊煜耐心十足地,等待下一位入場嘉賓。

這時候如果有杯咖啡或茶,那就好了。

正當楊煜在心裡發牢騷時,木門被慢慢推開來。

是老張。

楊煜連忙起身,笑容滿面地看著剛進門的男人。

老張是個四十多歲的財務,人很瘦,頭髮還很多,就是白髮不少。

在公司兢兢業業地幹了十幾年,聽說是老闆創業時的元老。

人還不錯,就是很愛抱怨老闆忘恩負義,沒有給他這個\"老臣\"應有的待遇。

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楊煜邀請老張過來沙發坐下。

老張還沒走到沙發,木門又開啟了。

這次進來的是個年輕小夥,剛來公司報到沒幾天的阿兆。

楊煜連他的名字,都還是今天上車時的寒暄才知道,不過,楊煜沒記住,只記得他說喊他阿兆就好。

阿兆有著一般新人常見的靦腆,這種性格想做好銷售,看來還得磨練磨練。

楊煜自已對自已嗤笑了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

三人在沙發上初步交流了一下,發現知道的資訊都不多,從牢房裡過來客廳的經過也差不多。

就是老張和阿兆,都是在牢房裡摸索半天,才偶然發現鐵門沒上鎖。

楊煜沒有說實話,也是順著兩人的描述來講。

老張大咧咧地坐在三人座沙發上四處張望,阿兆倒是在雙人座沙發上坐的筆挺,兩手還規矩地放在膝蓋上,不敢東張西望。

楊煜突然起身說道:我找找有沒有喝的。

便往老張身後走了過去。

走到沙發背後時,楊煜突然蹲下,喊了句:哇草!

老張聞言便隨即起身,從沙發上趴了過來,露了個頭,看是什麼情況?

楊煜沒理會老張的發問,就一直蹲著看地上。

老張又把身子探得更出來,兩手抓著沙發椅背,俯身下探。

楊煜見狀,二話不說,左手用力一扯老張,讓他整個人從沙發上滾下來。

阿兆聽到老張一聲:\"哎呦。\"才慌忙站起身來。

這時楊煜已經毫不猶豫的,在側倒在地的老張腹部猛捅了好幾刀。

老張的嘴被捂著,驚恐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楊煜。

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老張都忘了掙扎反抗。

楊煜沒有遲疑,立即扔下老張,猛地起身,繞過沙發就朝阿兆撲了過去。

阿兆被嚇了一大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經被楊煜撲倒。

兩人跌撞在沙發上,楊煜不管不顧地,握著刀就是一陣亂捅。

這時木門傳來,叩叩,叩叩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