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棵榕樹。

常年綠色,不掉葉子,生長緩慢也好種植養活,早年間城市的一些地方就使用這種樹來做綠化。

不過後來發現,這種樹木的根系太過發達,很容易將路邊過道的水泥地和地磚撐破,所以並沒有普及,選換了很多其他更好的樹種。

面前的這棵樹足有一人多粗,根莖虯結,還長出了很多氣根,一看就是幾十年的老樹了。

張靜來到樹前,目光一直盯著這棵樹的樹幹,和下方凸起來的樹根處。

“痛……”

突然間,她雙手抱在身前,整個身子彎曲下來,臉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怎麼了?”

徐子易急忙走過來,關切的詢問。

“嗚……”

張靜似乎很痛苦,乾脆蹲下身子,整個身軀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沒事沒事……放輕鬆,太痛苦了就先不要去想了。”

徐子易看到她的模樣,想要去扶起她,又怕被當做是變態而不敢碰她。一時間急得團團轉,只能在旁邊出聲安慰。

看那樣子,他比張靜本人還要痛苦。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劉陽見狀,也趕緊上來詢問情況。

“好痛……我一看到它,就感覺好痛。”

張靜蹲在樹下,顫抖著取下眼鏡,眼淚一顆顆滴落在水泥地上,化作一團團水斑。

“我惹你仙人哦!”

徐子易終於忍不住了,伸手就抱起張靜就跑。

不辨方向,朝著遠離這棵榕樹的方向,逃離這個讓她疼痛的地方。

劉陽急忙跟在後面,撿起張靜掉落的挎包和高跟鞋。

徐子易的個頭比劉陽矮一點,身材也不如劉陽那麼壯實,一看就是個平時缺少鍛鍊的人。

抱著張靜才跑出去一小段距離,他就已經累得氣喘,但還是依然咬牙繼續向前跑。

劉陽見他腳步有些虛浮,加快腳步跟上前去:“要不讓我來吧。”

“不用。”

徐子易眉頭一皺,喘著氣掃了眼劉陽。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幫我把她放到我背上來。”

劉陽依言將張靜放在他背上,讓他揹著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那棵榕樹已經變成了一根火柴棍般細小。

徐子易背上的張靜沒有再呼痛,身體也不再顫抖。

揹著她的徐子易卻喘得更加厲害,汗水已經溼透了衣服。

“放……放我下來吧。”

張靜柔柔的聲音響起。

“你沒事了?”

徐子易驚喜的回過頭來,剛好撞到她貼在肩上的臉。

“啊,對不起對不起。”

徐子易臉色一變,以為她又要怪罪自已,急忙把她從背上放下來,整個人都遠離了她。

劉陽見她沒事了,也將手裡高跟鞋和挎包遞了過去。

“謝謝。”

張靜重新戴好眼鏡,穿好鞋子拿著挎包。

“那個地方……”

她一邊擦拭著臉上的眼淚,看了一眼徐子易:“我好像來過,但是又有些想不起來。”

“我算的是前世因果,應該是你上輩子在那裡發生過什麼。”

徐子易也擦拭著臉上的汗水解釋道:“肯定是一件對你來說很重大的事情,改變人生的那種。也許是……”

後面的話他不敢再說下去。

“……也許我上輩子就是死在那裡的。”

張靜接著他的話頭說道,同時又苦笑了一下:“但是我之前並不是這種感覺,我像是要找什麼東西。總之……謝謝你們。我現在沒事了,不用再為我而麻煩了。”

三人約了一輛順風車回到城裡。

先送張靜回了家,徐子易打了個電話。

大概意思是找曾隊長要許可權,他要去查檔案,主要針對二十多年前發生在那棵榕樹路口以及周邊的案件。

按照他的猜測,張靜很有可能上輩子就是死在那棵榕樹下的。

只要找到了當時發生的案件,確認張靜上輩子可能的身份,那麼她要尋找的是什麼就有線索了。

要查這些檔案可不輕鬆,畢竟是按照張靜的年齡推測在二十多年前。

至於是往前多少年,是刑事還是交通案件,或者是否是沒有被記錄的命案,一切都是未知。

於是劉陽被抓來幫忙,本來想把周歌也叫來的,結果這傢伙說在跟女朋友逛街沒有空。

劉陽倒是答應得很乾脆,他本來就沒事做。

而且他也有點私心,想要藉助這次機會,查一查當年他哥和父母失蹤的案件。

接下來的一週裡,他們兩人都在地方和區塊的檔案室裡翻閱資料。

最終篩選出了兩起案件。

一起是二十六年前路口的一起交通事故,不過死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地點也在榕樹對面的路邊。

還有一起是三十年前的摩托車搶劫行兇案,死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但具體地點也不在路口,而是相隔了十多米的路邊。

這已經是篩選過後最有可能與張靜有關的兩起案件了,再往前就沒有再查的必要了,因為當時這條路還沒修好,也沒有那棵榕樹。

“接下來要怎麼確定是誰?”

劉陽看著篩選出來的兩份檔案影印件,怎麼看都不太靠譜,因為都和那棵榕樹沒多大關係。

“起卦吧。”

徐子易摸出一個龜殼,又塞進去三枚銅錢搖晃了起來。

一旁的劉陽愕然,不過想想也是,徐子易拿手的就是這些東西。

“不是……都不是。”

很快徐子易那邊就得出了結果,他惱怒的將兩份檔案影印件撕碎:“麻麥啤,可能是沒有記錄的命案。”

“那該怎麼查?”

劉陽也跟著嘆了口氣,他們兩人一個星期的辛苦全都白費了。

“都沒得記錄,還查個屁啊。”

徐子易有些狂躁的抓撓著頭,假髮掉下來,他原本就有些禿頂的頭髮似乎變得更少了。

沒有檔案記錄,說明這可能是一件沒人知道的案件。或許是兇手當年殺人之後將屍體拋到了其他地方,也或許根本就不是兇殺案,而是張靜上輩子患了病,死在了樹下。

“要不然,我們去走訪一下當地的居民,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線索?”

劉陽建議道。

“嗯,這幾天辛苦你了,接下來我自已想辦法。”

徐子易冷靜下來,拍了拍劉陽的肩膀:“劉兄弟你不是也要查案件嗎,先把你的事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