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粘稠耀眼的月光似乎具有穿透力,能夠鑽進面板湧進身體。

劉陽感覺整個身體都有些發癢。

沒過多久,長嘯聲結束,身上那種發癢的感覺變成了刺痛。

劉陽疼得受不了,想要逃離,卻發現身體竟然動彈不了。

疼痛感越來越劇烈,劉陽整個人不自覺的倒在了地上開始抽搐。

腦袋開始變得越來越迷糊。

恍惚間看到峽谷中一道青色光芒沖天而起,將大半個天空都照亮。

之前在森林石亭裡看到的那個青衣儒衫男人,拎著一個布袋站在峽谷的深處。

倒在自已對面的周歌全身顫抖,衣服裡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快速蠕動。

他的四肢開始收縮、變形,灰色的皮毛猶如雜草衝破泥土般迅速破開面板鑽了出來……

……

白色的月光照在黑色的森林。

一條條灰色的狼穿梭在林間,它們的身上掛著一縷縷破爛的衣服,發著綠光的雙眼猶如幽幽的鬼火。

穿過樹林,回到了窪地。

各自返回之前的巢穴。

其中有兩隻狼來到窪地的中心,朝著最大的那個洞口走去。

它們一隻脖子上掛著逗號形狀的玉質吊墜,一隻傻乎乎的像是二哈。

剛一到洞口,它們就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在了外面。

兩隻狼茫然的看向洞口,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進不去自已之前的巢穴了。

又嘗試了幾次之後,它們只能放棄這裡,退而求其次,想找周圍小一些的其他洞穴居住。

不過大部分洞穴裡面都已經有狼了,它們找了好久之後才在最邊緣的區域找到了兩個空餘的洞穴,興高采烈的鑽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的凸月變成了下弦月。

窪地所有巢穴裡的狼都紛紛鑽了出來,聚集在了一起。

戴著吊墜的狼和那隻二哈也在其中。

他們餓了,要出去捕獵。

狼群曬著月光,吸收著月光,邁著輕快的步伐穿過森林,來到了峽谷外面的空地。

這裡就是它們的獵場。

峽谷裡面的那些房子裡,一個個穿著破爛衣裳的人走出了房門。

他們也是來捕獵的,捕殺狼群。

大戰一觸即發,狼和人互相撕咬在一起。

二哈和戴著吊墜的狼似乎是頭一次捕獵,有些笨拙的跟在其他狼的身後。

看著其他狼撕咬下那些人身上的血肉,它們饞得直流口水。

然而它們兩個顯然缺乏戰鬥經驗,剛衝進戰場就被一個手持棍子的人一狼一棍,敲得“嗚嗚”直叫,快速逃離了戰場。

沒有肉吃,兩隻狼獨自餓得“咕咕”叫,在森林裡瞎晃悠著。

它們一邊走,一邊在樹幹上尿尿做標記。

這種做標記的行為能讓它們得到一絲滿足,暫時忘記飢餓。

於是就越做越多,越走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戴吊墜的狼突然聞到了一股人的味道,而且很熟悉。

順著味道一路來到了崖壁之上。

味道是從地上灑落的其中一套衣服上傳出來的,它忍不住湊上去用鼻子仔細聞。

聞著聞著整個狼就不動了,腦子裡突然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個味道正是他自已。

“嗷嗚……”

哀鳴聲在崖壁上回蕩,終於清醒過來的劉陽發現自已竟然從頭到尾的變成了一隻狼。

他過了好一會才接受這個現實,內心充滿了絕望。

他突然好後悔當時在街上多看了那個醫生兩眼,後悔去踹那個精神病院圍牆上的黑洞,不然他也不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一切都太詭異了,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特別是現在,竟然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隻狼,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汪。”

林子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劉陽扭頭看去,是一隻二哈。正哈著氣,搖頭晃腦的朝自已跑來。

看到這個傢伙的第一眼劉陽就確定了,他就是周歌。

“嗚吼。”

想要開口說話交流,發出來的卻是奇怪的聲音。

而且看到二哈模樣的周歌還沉浸在撒尿標記地盤,劉陽果斷放棄了交流。

這個傢伙還是那麼不靠譜。

關鍵看到周歌那麼歡樂的抬腿撒尿,再看到那些矗立的樹幹,他的心中竟然也蠢蠢欲動,想要加入進去。

不行不行,老子可是人啊……

劉陽強行壓制住這種衝動,儘量讓自已想一些其他的東西來分散注意。

崖壁對面那座祭臺還在,只是上面那個奇怪的祭司不見了。

他懷疑自已和周歌之所以變成狼,應該就是那一場祭祀的結果。

而且不止他們兩個,窪地裡的那些傢伙也全都變成了狼。

而之前峽谷那些房屋裡的狼群則變成了人。

所謂的“月祭森林”,大概就是指的這個吧。

劉陽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現在已經是一灣殘月了。

如果每次月圓的時候那個祭臺上的祭司就會舉行這種人狼轉換的祭祀,那麼他們就要等到下一次月圓才能變回人類。

找到地上之前周歌遺落的手機,劉陽推算了一下時間。

從當時的滿月到現在的殘月大概過了十二個小時,由此推測滿月到新月大概是十六個小時。

也就是說,兩次滿月之間大概間隔是三十二小時。

距離下次滿月還有二十個小時。

希望能夠平穩度過這段時間,等到變回了人之後再想辦法找出口吧。

劉陽是這樣計劃的。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聽到窪地那邊的狼群又開始出來捕獵了。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十分的飢餓,渴求新鮮的血肉來填飽肚子。

本來想要靠著意志力來抵抗這種捕獵進食的衝動,可籠罩在身上的那股黑煙彷彿接管了他的身體,控制著他往峽谷下方的那個捕獵戰場走去。

一旁的周歌已經撒開丫子直接跑了下去,劉陽還在與那股黑煙做著抵抗。

在經過林子裡一處長滿蘑菇的地方時,劉陽發現黑煙的控制力似乎變小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張嘴就朝那些發著流光的蘑菇咬了一大口。

蘑菇特有的鮮味與泥腥味瞬間充斥著口鼻,因為是生吃,還有點澀澀的。

不過身上那種被拉扯控制的感覺瞬間消散,身體的自主權又回來了。

再低頭一看,蘑菇特有的那種流光在身上縈繞,之前籠罩在身上的黑煙竟然被這種流光碟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