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雨過天晴,微紅色的天懸掛起一道多情的彩虹橋,那又是誰的思念匯聚而成?

沐子軒揹著大包裹來到龍王廟,他遠遠的便看見,蘇如雪坐在廟門口,雙手抱著腿,痴痴地望著天邊的彩虹。

黃昏的晚霞暖暖的灑落在蘇如雪身上,有那麼一瞬間沐子軒突然想,就這樣過完一輩子也挺好的,沒有恩怨情仇,沒有刀光劍影,就這的樣平平淡淡陪在這個女孩的身邊。

沐子軒扔下包裹,走到蘇如雪身邊,不等蘇如雪說話,便生氣的對她說“你怎麼坐在這裡?我不是讓你躲起來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壞人要抓你?你知不知道有可能我這一輩子再也再也見不到你了”

年幼蘇如雪並不知道這責備的語言背後藏著怎樣的溫柔,她哭著說道:“對不起,軒哥哥,我錯了,你不要丟下我。只是我看見天上的彩虹,忽然想起了我娘和我說過的話。天上的彩虹是仙女變化的,只要你誠心向她許願,願望就會實現。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所以所以”

沐子軒抬起手,蘇如雪以為要捱打,委屈的低下頭。沐子軒只是溫柔的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柔聲說道:“對不起,軒哥哥言語重了些,不過我也是為你好,我答應過你,一定將你平安的帶回你爹孃身邊。”

沐子軒開啟包裹,取出兩個包子和一個糖人送給蘇如雪笑道:“不要哭了,哭紅了眼睛就不好看了,吃點東西,天黑以後我們就走。”

蘇如雪看著沐子軒的笑容,也甜甜的笑了,“好,謝謝軒哥哥。”

沐子軒又拿出兩件淺藍色長衫,將其中的一件遞給蘇如雪笑著說:“從今天起你我兄妹相稱,既然我們都是這天下可憐之人,就取一憐姓,我叫憐星,你叫憐月。我們父母死於一場急病,所以我們才前往金陵投奔親戚。雪兒,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不要相信任何人。”

蘇如雪乖巧的點了點頭。

看著蘇如雪躲在廟象後面換衣服,沐子軒也用缸裡的雨水洗了洗臉,束起了長髮,看著水中陌生的自已,一時間感慨萬千。

蘇如雪換好了衣服,探出頭看著眼前的沐子軒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道:“這是軒哥哥?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樣好看的人!”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俊美的五官帶著少年的英氣,羽玉眉下藏著一雙一泓秋水般的溫柔。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才是真正的沐子軒吧。

蘇如雪看著眼前的沐子軒,剎那間突然覺得好陌生,到嘴的話竟然也說不出了…

沐子軒看著發呆的蘇如雪,寵溺的笑了。這些天來,他發現他真的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在他的內心裡,也許真的把她當做家人了吧。

沐子軒幫她梳好頭髮,蘇如雪雙手託著腮問道:“軒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到家裡?”

沐子軒梳著頭髮的手停了下來,他望著廟外的天,越來越黑了…

沐子軒決定先動身去往蘇州,沿途打聽金陵境內近期所發生的情況,然後由蘇州僱車直抵金陵。

二人在深山小路走了一天一夜,途中所經之處並無人煙,包袱裡的乾糧很快便見了底,在加上行路的疲憊自幼嬌生慣養的蘇如雪很快便堅持不住了。

日暮時分,夕陽西下。

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上,沐子軒牽著剛剛哭過的蘇如雪。夢幻般的晚霞中,蘇如雪忽然看見一所房子,她揉了揉眼睛,指著前方笑道:“軒哥哥,你看!”

沐子軒抬眼望去,只見荒無人煙的深山中,竟然有著一座規模不小的客棧,金燦燦的晚霞,緲緲的炊煙,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

客棧建築簡單,說是客棧倒不如說是比較大的木屋,沒有一磚一瓦,都是由這深山的老木建築。

客棧分為上下兩層,下層是大廳和廚房,上層有四間木屋。

客棧的主人是一對夫婦,老闆是個侏儒,體態肥胖像極了一個大的皮球,長相猥瑣,不過一雙小眼睛卻亮的可怕。老闆娘身材窈窕,面板白皙,雖算不上絕色之貌,但眉眼顧盼之間,卻攝人心魂。

沐子軒二人來到客棧前,只見上面的牌匾上寫著“肉慾客棧。”

沐子軒看著牌匾,百思不得其解,何來肉慾客棧之說?

老闆娘花枝招展的走了出來,看著望著匾額出神的沐子軒笑道“荒山野棧,迴歸自然,人本身就是畜生,這肉慾二字,還有這麼難懂嗎?”

沐子軒爽聲笑道:“塑佛塑形難塑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比起這人世間的虛假,肉慾二字倒顯得坦誠如君子了。”

老闆娘看著她,連眼角都帶著笑意“誒呦喂,沒想到少俠不但長了一副潘安貌,還有著江湖中人少見的豁達,真是叫奴家歡喜,你若年長几歲,呵呵…”

老闆娘向店裡嬌聲喊道:“當家的,來客人了,幫忙招呼著。”

沐子軒右手重重的捏了一下蘇如雪,蘇如雪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沐子軒笑著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這個傻丫頭,難道聞不到這空氣裡濃濃的血腥味嗎